茅草庐里, 贾宝玉给王夫人倒了一杯茶水,他特意来跟王夫人说这些, 就是想让对方放心。即使他来西北了, 也会照顾好自己,也将安排好自己的亲事,不可能孤身一辈子,也不用别人事事都为他考虑周全。
贾宝玉不是一个三岁小孩子,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 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王夫人看着面前成熟许多的贾宝玉, 不禁感慨, “都是娘拖累了你。”
如果自己没有放印子钱, 兴许贾宝玉就不用来西北。即使衔玉而生,这跟自己也有问题,当初怎么就没有处理好,就想着儿女要有尊贵的身份,想着这种异象正好。
女儿是正月初一生的,她就说女儿有大造化,要当贵人,小儿子衔玉而生,她又让人说儿子如何如何。
王夫人没有读过那么多书,不知道这些异象不是谁都能有的。她就想着儿女有异象, 老太太就会多疼她的儿女, 她在府中更有地位, 儿女也更好过。
现在想想, 自己当初真的很傻,做了那么多错事。如果早知道这些事情不应该,不去做,或许就不会如此。
“你姐姐……幸好她当初没有听我的话。”贾元春生女儿的时候,王夫人就跟贾元春说要有异象,没有异象就弄出异象来,反正就是各种好。
王夫人当年本来没有那么早生孩子,但她想办法早生了,在正月初一把贾元春生出来。她是一个女子,深谙后宅之道,她当年原本想着要是个儿子就好了,即使她已经有一个儿子,但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是要儿子多。
生下女儿也不错,王夫人得知生的是女儿之后,就想着让女儿进宫为妃。若是能做皇后最好不过,可皇后哪里有那么好当的,所以她就先把目标定在后妃,外面的传言跟她也有点关系,是她故意让人传的。
后面,不用她让人传,外面的人就自己传起来。
王夫人再生贾宝玉的时候,就运用自如了,又有通灵宝玉,就更好折腾了。
“这跟大姐有什么关系?”贾宝玉皱眉。
“孩子出生的时候,别太刻意。”王夫人道,“当初,你大姐原本没有那么早生的,是我服了催生秘丨药。你倒是衔玉而生,又被我说出去,闹得沸沸扬扬。”
王夫人懂得后宅的一些东西,却不懂得那些朝政。她现在依旧不懂得那些朝政,只希望自己告诉贾宝玉这些,儿子儿媳妇以后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贾宝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姐竟然是被催生出来的,不然,就不是大年初一生了。他当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不可能让妻子生带有异象的孩子,就算有,那也得藏着。皇家那边瞒不过,就上奏折。
不过自己的孩子应该不可能出现什么异象,要不是自己前世是个石头精,也不可能有那样的异象。
贾宝玉的未来岳父是武将,跟西北的一些武将关系也熟,很快就有不少武将知道贾宝玉定亲了。传到阮将军的耳朵里,已经是半个月后。
阮将军之所以关注贾宝玉,那是因为史湘云惦记着贾宝玉。毕竟贾宝玉是他妻子惦记的人,也算是史湘云的表哥,怎么也得关心一二。得知贾宝玉定亲之后,阮将军自然得跟史湘云说一声,让她高兴高兴。
史湘云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跟别的女人定亲了。
“表哥定亲了,那是应该的。”史湘云只能这么说,不能再惹夫君不高兴。她跟夫君的关系已经很僵硬了,好在她夫君还没有纳妾,可她知道有不少女子喜欢他夫君,还有人想要做妾。
她不能再去想贾宝玉,对付和谁定亲都好,跟她都不可能了。
史湘云这一段时间已经被打击得太多了,潜意识告诉她,要是她还跟之前那样,指不定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她的夫君真的可能纳妾。
阮将军瞥了一眼史湘云难堪的脸色,“你若难过便难过,这一次过后,就别再惦记他了。”
“你……”史湘云抬头看向阮将军。
“你们的那一点事情,早就在京城传开了。”阮将军道,“小时候,咬字不清,就叫爱哥哥,长大后,还叫爱哥哥。”
“将军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要娶我?”史湘云询问。
“贾宝玉不可能娶你。”阮将军解释,“京城的那些人,好人家也不可能找你。就是有荣国府在,也不可能帮你找到更好的亲事。找你的,就像是卫家那样的,继母压着原配生的嫡子,意图让自己的儿子上位。”
“因为找不到,你就娶我吗?”史湘云抿唇,她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的原因,“不是报恩吗?”
“没有好人家娶你,我娶你,可不就是报恩吗?”阮将军自嘲,“还是你以为我跟别人解除过婚约,就不能找到比你更好的吗?来到西北这边,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
京城的那些贵女不喜欢阮将军,不喜欢跟他到西北受苦,不代表西北这边的女子就不喜欢阮将军。
西北有不少姑娘都喜欢阮将军,阮将军没有必要就非得娶京城的女子。只是他没有心上人,又瞧见史湘云那么艰难,便想着报恩算了。
史湘云这样的没有人愿意娶,与其让她到别人家受苦,到自己家里,可能孤单一点,却没有那么多后宅算计,也能过得好一点。阮将军甚至想就是他哪一天上战场没了,史湘云在自己的家中也能过得好,就算改嫁也可以。
阮家从来就没有逼迫家中守寡的女子,愿意守着就守着,不愿意守着,那就改嫁。
史湘云听到阮将军话后,就想到那些爱慕他的女子。她以前一直认为阮将军没人要,等到来了西北之后,才发现真正没人要的是自己。
“安生过日子吧。”阮将军道,“我先去军营,一个月后回来,你好好思考一番吧。”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史湘云想明白的吧。要是史湘云还想不明白,阮将军不介意纳二房生孩子。毕竟他不可能总去看史湘云不大开心的脸,也不可能不要孩子,他总得有后代,他的儿子还得接替他上战场呢。
京城,贾惜春和谢长云的婚礼定在了六月。六月没有那么炎热,也不冷,正适合成亲。
贾惜春对这个时间没有异议,有异议也没用,钦天监测的日子,张老夫人和昭华长公主他们定下的。贾惜春这个晚辈就只有点头的份,哪里能否定。
虽然快成亲了,贾惜春依旧时常外出,也不怕别人说不好。而谢长云也没在意这些,不认为自己非得等着成亲的时候才能见心上人,平日想见还是有过去见人。
昭华长公主还调侃谢长云,说他连一两个月的时间都忍不住。
谢长云认为那不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他是度日如年,想要早点把人娶过来,想让心上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又过去?”昭华长公主在院子里见着大儿子,就想着大儿子是不是又要去找泰安,“有什么没准备妥当的,怕她逃跑,不嫁给你吗?”
“不是。”谢长云黑线,他不认为心上人敢逃婚。
泰安说他是上界的,而她不是,对自己还颇为敬重的样子,说是敬重,倒不如说有几分害怕。所以谢长云不认为贾惜春敢逃婚,对方怕被自己捉住。
谢长云就是想过去多陪陪贾惜春,其实他自己有些紧张,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自己就变成梦里的那个自己,就只能透过镜子看心上人,根本就不能正式跟心上人在一起。
美好的事情就摆放在面前,可越美好,就越担心那只是幻象。
谢长云就越想多见见心上人,多见一见,兴许自己就没有那么忧心。
“那你在担心什么?”昭华长公主见儿子这副着急要出门的样子,就想调侃调侃,“昨儿才去的,今儿又去,有什么话好说的呢?还是重复之前的话,把说过了的,又说一遍?”
“不是。”谢长云否认。
“过去送点心,担心泰安吃不好?”昭华长公主开玩笑道,“怕她到时候撑不起嫁衣吗?”
“都不是。”谢长云道,“您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就是儿子想多见一见她。就跟您当初,想多见见父亲一样。”
“胡说,分明就是你父亲想要多见见我,我才去见你父亲。”昭华长公主轻咳,“谁让你爹不是太监,进不了宫。不过要是你爹是太监,也就没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