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起来,还特意请了先生教导她诗词书画。让青青惊呼的这封信是蜀王妃写的,上面详细的写了薛姨娘生母李氏的近况,又情真意切地说请了名医诊治李氏的眼睛,还哀叹说当年奴才们蒙蔽了她,她们母女在后院白受苦了八年,这才让李氏的眼睛都累坏了,自己是多么心痛。好在如今有名医给调养着,天长日久的总能治好。嘱咐薛姨娘一定要牢牢抓紧王明恩,利用王明恩在盐商中间的影响力,为王爷争取更多的人力支持和银两的支撑,待兵强马壮之后,王爷定能成就大业,到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承认她的身份,还可以册封她为公主,让她的
儿子当国公爷。
宁氏看到最后,点了点头:“这一家子野心都不小。”
徐鸿达说:“别人不知道,但王明恩一定知道薛姨娘的身世,因此才死心塌地地跟着蜀王,也放心让薛姨娘收着这样的账本。”青青摇了摇头,一脸怜悯地说:“这薛姨娘就是个傻子,就是蜀王真的成就了大事,也不会认她的。除了王明恩,谁知道薛姨娘是蜀王的亲生女儿?蜀王夫妇两个明摆着拿
她当棋子罢了,即便蜀王真能事成,这薛姨娘也只有死路一条。旁的不说,若让世人知道蜀王的女儿给盐商做妾,蜀王还有什么颜面、还有什么威信在四川立足?”
徐鸿达道:“不过是个痴人罢了,还抱着她生母能当贵妃自己做公主的美梦呢,但凡是个头脑清楚的,也该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不像蜀王妃说的那般美好。”
青青问道:“这几日搜回来的东西足以证明蜀王谋反了吧?”
徐鸿达点了点头:“只等总督上任,就可以动手了。只是还要摸清楚哪些人牵扯了进去,好一网打尽,不让一个余孽漏网。”
……
徐鸿达一连在家整理了几日的证物,在孟知府要前往成都迎接新总督上任的时候,徐鸿达穿戴整齐出现在知府衙门外。
孟知府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徐大人身体养好了?我看着你红光满脸病好的倒是快。”
徐鸿达淡定自若地笑道:“不过是起夜穿少了犯了咳嗽了,吃了我闺女配的药已经大好了。”
一听徐鸿达提起她的郡主女儿,孟知府不得不把满肚子的不满给咽了回去,面皮抽搐了几下,努力将火气压下去,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徐大人这是准备继续审案?”
徐鸿达一脸无辜:“不是去成都迎接钱总督吗?”孟知府差点被噎死,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四川这么多同知,若都去迎接钱总督,只怕接官厅钱得排出去三里路去,你只管在家审你的刺杀案就好,不必往成都去了!
”徐鸿达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道:“按理说是下官是没资格去迎接总督大人的,可当初在山东治理水患时,钱总督京经常来与下官秉烛夜谈。如今他到了四川,我不去
迎接只怕辜负了钱总督待我的情谊。”孟知府顿时哑口无言,人家徐鸿达明说了和前总督是好朋友是知己,他有多大脸面拦着?看着这个自己从各个方面都压不下去的下属,孟知府当真是吃了一肚子气,看了
他一眼,冷冷地说道:“那徐大人自便吧。”
徐鸿达笑的十分儒雅:“大人先请!”
孟知府一甩袖子上了自己的马车,徐鸿达笑着对衙门外的其他官员拱了拱手,也上了自家的马车。
车轮滚动起来,徐鸿达收了笑容,打开自己做的手札,细细地从头检查,看哪里写的不明确,哪里有遗漏。
马车行驶的极快,四日后两人正好在钱总督到的头一天到达了成都。此时成都城内挤满了成都各地来的官员,城里的客栈都挤得满满当当的。孟知府的心腹孟二茗在城里绕了一圈,没定到合心意的上房。孟二茗忐忑不安地回来报信,孟知府转身看了徐鸿达一眼,露出一个假笑:“听说这成都府内的客栈都满了,
不知徐大人准备下榻何处啊?”徐鸿达一脸忧愁地说:“之前杨提督写了信说已收拾好客房,下官倒是不愁去处,只是不知道知府大人要住在何处?若是实在没住处,不妨跟着我去杨提督府上,我厚着脸
皮求一求,总不能让大人在外面冻着。”
孟知府又一次被噎了回来,打来成都的那日起,徐鸿达先拿郡主压他、又拿钱总督堵他的嘴,现在到了成都又拿杨提督打他的脸,合着这四川就他徐鸿达交情广是不是?
孟知府恼羞成怒,一气之下说道:“我和蜀王是至交好友,我一会就去蜀王府借宿。”徐鸿达眼里闪过一丝怜悯,拱手道:“祝大人好梦!”孟知府抬头看了看挂在天空中的太阳,不明白这个时辰说什么“好梦”,冷哼一声:“不知所谓”便转身上了马车。徐鸿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
语道:“好好珍惜现在吧,也没几日美梦做了。”
徐鸿达到了杨提督家,才洗了脸换了干净的衣裳,杨成德得了信就匆匆地从兵营里赶了回来。进了门,也顾不得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样?都查出了什么?”
徐鸿达将自己带的东西呈给杨将军,又道:“这些年蜀王笼络了不少盐商,光川南一处,蜀王每年就能从那得不下五十万两的银子,更别提粮草、布匹等其他东西了。”杨成德紧皱眉头,细看了徐鸿达整理的手札,不禁勃然大怒:“这个狗东西,居然想自立为王?他还觉得委屈,也不想除了他,哪个亲王还有封地?这样狼子野心的人,早
该割了他的脑袋!”
看了眼徐鸿达,杨成德缓和了语气:“也就是徐大人细心,才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蜀王的不轨之心,进而掌握蜀王谋反的证据。”
徐鸿达道:“幸好皇上派杨提督到了四川,蜀王摄于提督的战功,这才不敢轻举妄动。”杨成德冷笑:“只怪蜀王没那个气运。”徐鸿达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将写好的折子给杨成德看,杨成德大体看了一遍就将折子还给了他:“徐大人本就是状元出身、又在翰林院呆了多年,以徐大人之才写这折子自然也不会有么什么问题,等明日钱总督来了以后,让他瞧一遍就赶紧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当务之急是等子裕回来,摸清楚蜀王的兵马,我好赶紧发兵,将蜀王一举
拿下。”
徐鸿达皱了皱眉头,说:“刚到成都时,见各府的知府都来了,再加上成都本地的官员,只怕明日一时半会和总督说不上话。”
杨成德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早打发人到龙泉驿站去等着钱总督,待钱总督一到就把密信给他,明日我们不去接官厅,直接去总督府等钱大人就是。”翌日一早,成都的大小官员外加各地的知府都到接官厅侯着总督,只见长长的队伍排了半里多地去。孟知府探头往前瞅瞅往后看看,也没瞧见徐鸿达的身影,心里不禁冷
笑:“你也就在川南吓唬吓唬我,到外头来,真正按品级排序,看谁还鸟你。”日头渐渐升起,等候的官员们不复一早精神饱满的状态,一个个缩着脖子抱着从马车里拿的手炉冻得直跺脚,龙泉驿站离成都不过四五十里路,算计着怎么也该到了,怎
么就不见人影呢。直到下午,太阳快落山了,众官员在期盼中,才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驶入眼帘,后面跟着一串长长的车队。众人喜不自禁,纷纷迎了上去,正要在马车前行礼,忽然从里面跳出一个靓丽的丫鬟来,声音清脆地说道:“总督大人天一亮就坐着一辆马车进城了,估摸着巳时左右(早
9点)就能到这,怎么你们没瞧见总督大人?”
众人目目相觑,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早上是有一辆朴素的马车经过此地,当时谁也没理会,还嫌马车跑的太快扬起了灰尘而咒骂了几句。
听说错过了总督大人的马车,大小官员都出了一身的汗,你推我赶的纷纷上了马车往城里跑,那丫头看着众人慌乱的样子不禁嫣然一笑,转身撩起帘子回了车上。
总督家的车队缓缓通过,众官员坐上自己的马车紧随其后,到了总督府天已经黑了,一官吏出来拱了拱手道:“今日天色已晚,请诸位大人明日来见。”众人等了一天,结果错过了正主,一个个都懊恼不已,此时都又冷又饿。听那小吏说明日再见时,众官员反而都松了口气,成都的都往家跑、外地的都抓紧回住处,想着
赶紧烤烤火,再吃上顿热汤热饭暖和暖和身子。此时钱万里、杨成德、徐鸿达三人正在总督府的书房里商议攻打蜀王的事。钱万里看了徐鸿达整理的手札,又看了他带来的重要证物,心里敬佩他的办事能力,又因他没
越过自己上报,而是等自己上任后将这份天大的功劳留给自己一份更多了十分的好感。将证物放下,又看徐鸿达的折子,前面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最后徐鸿达为王明恩的夫人求情那一段让钱万里十分不解。他指了指折子道:“徐大人,你可不是这样心软的人
。”徐鸿达露出一抹苦笑:“是我家郡主的意思,说起来,我怀疑蜀王谋反也是从郡主口中得知的。郡主从王夫人的口中得知王明恩这几年出了二十万两银子给蜀王在川西建了马场,立马觉得不对,连忙送信给我,我这才心中生疑。第二天,郡主和子裕两个又到王家,王夫人虽没明着将证据送上来,但也大开了方便之门,之后又是送了满满一
箱子罪证,我实在不好不为她说话。”钱万里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是郡主的意思,最好在奏折上提一句,若不然只怕皇上不会当回事。”作为曾经的山东总督,钱万里深知山东每年的赋税是多少,这样一个富省大地能给郡主做封地,自然而然知道郡主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钱万里深深地觉得,这屋子里的几个人谁替王夫人求情都不如青青说话好使,干脆直接写明白比较好
,省的皇上杀了王夫人让郡主不自在。徐鸿达有意让钱总督写奏折,钱万里捋了捋胡须笑道:“还是徐大人亲自写吧。”徐鸿达让了几回,见钱万里执意不动笔,便不再推辞。磨了墨把前面誊抄了一遍,到王夫
人这处,又细细润色了一回。等写好了奏折,天已经大黑了,钱总督和徐鸿达说:“不如你就歇在这里,省的明天还要跑来,正好晚上有空你和我细细说说这事。”
徐鸿达闻言点了点头,杨成德笑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等子裕回来了,我再带他过来。”
钱总督道:“今日我刚到成都,杨提督怎能不喝一杯便走。”说着下令摆上酒席。杨成德素来是豪爽之人,也没推辞,随着钱总督一起去了花厅。总督府的厨子们早就备好了各色佳肴,待钱总督一下令,一个个食盒送到了花厅,转眼摆满了整张桌子。虽说总督府的菜色丰盛、美酒甘冽,但因蜀王的事还未解决,谁
也不敢贪杯,徐鸿达和杨成德敬了酒、钱总督又回敬了,如此三回便不敢再喝了。钱总督和徐鸿达将杨成德送到门外,这才一同去了书房。钱总督一边泡脚一边打发人去内院和夫人说有要事和徐鸿达相商,晚上不回内院去睡了。不多时钱夫人亲自带了人来,拿着厚厚的褥子和棉被,把书房里间的床又重铺了
一遍,笑着嘱咐:“晚上政事别忙的太晚,明日还有的乱呢。”钱总督道:“这几日不管什么官的夫人递帖子来,你都一概别见,就说是水土不服病倒了。”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尤其是蜀王府的人,叫你的丫鬟应付应付她们就得了
。”钱夫人跟着丈夫到各地做官,如今五十多岁了见过的听过的不知有多少事。想到老爷接到杨提督的密信后独自一人进城,想到他刚到成都就弃所有官员不顾,反而同杨提
督、徐鸿达在书房里呆了一日,再联系刚才暂时先不许见外人的话,便知道这成都怕是要出大事了。
钱夫人正色道:“老爷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叫人出去抓药。”看钱万里翻找了好些蜡烛出来,一幅秉烛夜读的架势,不禁问道:“晚上要不要叫人送夜宵?”
钱万里道:“叫灶下留着火,若是饿了再说。”
钱夫人答应着出去了,钱万里和徐鸿达在榻桌上一左一右坐下了,在纸上圈圈画画商议着行动计划。
俩人捋出大概头绪,已到了三更天,胡乱洗漱了一番,就一颠一倒的躺在床上睡着了。待醒来时天已大亮,伺候的小厮回道:“大人,诸位大人都在花厅里等候老爷呢。”钱总督叫人打了热水来,和徐鸿达分别洗漱了又吃了早饭,这才往花厅去了。此时花厅里的大小官员都摸不出钱总督的脾气,一个个都有些坐立不安。钱万里终于出现在
花厅上,众官员可算是松了口气,纷纷上前行礼。钱总督坐在主位上,本想瞧瞧这里头的人有没有在名录上的,便让他们挨个介绍一番。可这些官员可算见到了总督,一个个都想博个好印象,因此溢美之词说起来都没有
重样的。钱总督正听的不耐烦,就见一个小厮过来在他耳边道:“杨提督带着朱大人来了。”
钱总督眼睛一亮:“朱子裕?”小厮点了点头。“好!”钱总督喜不自禁,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好在刚迈出去一步看到满屋子官员错愕的神情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道:“诸位辛苦了,都散了吧,有事改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