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盛浅予的脑子里有些乱,此刻却听孤南翼的声音传来。
“残军而已,不值一提!”
嘴上这样说着,他还是端起酒杯喝了。
盛浅予拧了拧眉头,那可是花了三个月的才酿好的!
本来还想着等会儿结束之后跟殷离修一起尝尝呢,都特么让他个骚包男人喝了!
眼看着孤南翼喝她的果酿,就跟喝她的血似的,她心里一阵心疼,可是除了在心里骂两句,还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这个时候拿出来!
正心疼得肉颤,旁边醇王夹起一块牛肉吃完,继续说:“虽然是残军,可是这苍狼军也是当年的奇袭主力军队,不容小觑,不过,虽然归降了我冥苍,可这支军队并不是一个虎符就能随意支配的,恐怕赤云侯会有一段时间头疼的!”
之所以叫苍狼军,是因为这军队的士兵都如苍狼一样,带着极强的野性。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盛允承才会生了觊觎这支队伍的心思,也正是因为了解苍狼军,他才会对段红依下手。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给他们信念,远远比拿出一个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的虎符要强太多了。
盛浅予在心中暗自点点头,她也同意刚才醇王的说法。
然而,还不等她多想,就听孤南翼一声冷嘲传来:“本侯又不是第一天带兵,有什么可头疼?对于不听话没有纪律的军人,直接杀了不是省心?”
说完,他端起酒杯仰头喝下,红色的果酿站在唇角,在阳光下,好像血一样红,看得人心惊胆战。
直接杀了?
这句话在孤南翼的概念里,可不是杀一个人,而是屠了整个队伍!
本来苍狼军就不是冥苍国的本属军队,即便将他们全都屠杀,随便给一个理由,皇上也不会怪罪,这种事情,孤南翼完全能干得出来。
“倒也是,果然还是赤云侯做事爽快!”
醇王依旧举起酒杯,脸上怔愣神色过后,脸上依旧带着狐狸一般的笑。
听着两人说话,盛浅予的心里不由得沉了下来。
这样的年代,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兵,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这些权力者的手里。
要么成为垫脚石,要么就是绊脚石,不管是垫脚石还是绊脚石,一旦不能很好的利用,这些权力者就会将它粉碎,再硬的石头都没有用。
“来了!”
这时候,窗外有人一声惊呼,外面的声音开始变得熙攘起来。
盛浅予透过窗户往外看,她这一面的窗户正对着菜市口的方向,就看到一个囚笼的马车从前街的方向驶来。
马车走的很慢,跟平常走路一般,最前面的马车里,姜尚书站在囚笼里,双手双脚上面都带着镣铐,头发散乱,身上的囚服也是破破烂烂,上面沾染着血迹。
从上往下看,依稀能看到姜尚书那双冷厉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光彩,如今一张脸面如土灰,看来,在大牢里没少受苦。
紧跟着姜尚书的囚笼马车后面,是尚书府的老老小小。
听说老太君在被关进大牢的第二天就死了,姬妾被发卖,如今剩下的都是姜尚书的直系血亲,其中最小的一个,估计也有三岁左右,跟在后面走着,摇摇晃晃的。
看到那个孩子的瞬间,盛浅予的心口闷住了一口气。
古代的满门抄斩,灭九族,是极其严酷的刑法,家人没有犯罪,但是也要同样承担,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其不人道的做法。
然而,生长在这个年代,不人道不公平的事情太多,这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百姓的无可奈何。
眼看着队伍朝走近,突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杀了这个奸臣!杀了这个坑害百姓的狗官!”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瞬间周边百姓也跟着响应,一时间,本来还算安静的街道瞬间躁动起来。
之前挎着篮子的百姓,在囚笼车过来的时候,手里的烂菜叶子,鸡蛋,石头,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子全都朝着姜尚书的囚车飞了过来。
有囚车挡着,姜尚书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东西打在脑袋上,听着声音都疼。
只走过一小段路,如今姜尚书的脑袋上,忌惮皮,鸡蛋黄,烂菜叶子,还有血,顺着往下流,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意图造反?这种人,真是自不量力!”
醇王斜倚在窗口,看着姜尚书的马车过去,忍不住冷嗤一声,随后仰头将手中的酒灌进喉咙。
此刻盛浅予和醇王一人站在窗户的一边,赤云侯就站在盛浅予身后,他没有说话,但是那双森冷的眸子却一直落在姜尚书的囚车上,还有周边的百姓身上。
放眼看去都是粗布衣服的百姓,可是其中有人的反应动作,可是跟百姓明显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