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水榭归了慕双双。

叶萦来到水榭的时候，慕双双正斜倚栏边喂鱼，一袭纯白如羽的丝缎长裙随风轻拂，配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安恬静好。见她来，慕双双倚着沉香木栏杆没动，带着些许娇慵微笑一下，声音柔婉如香花初绽：“下人告诉我，你的灵脉已经修复好了。我已经派人给你家送信，你母亲和祖父知道这个消息会很高兴的吧。”

叶萦站着，说：“承蒙慕小姐替我炼制修复灵脉之药，我真是感激不尽，这份恩情我会好好记在心中的。”嗯，还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慕双双又柔婉一笑，把手里的一把鱼食洒进了湖里。

湖里香灵鱼汇聚，争相恐后地抢食那一点点鱼食，激起哗啦啦的水声。争夺之激烈让人叹为观止，很快，就转变为同类和同类间的撕咬，湖面上浮起一层淡淡血色。

叶萦看着那血，眉尖微蹙，香灵鱼是种个性温和的小鱼，慕双双对它们做了什么？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慕双双柔声问：“你也喜欢这些鱼吗？”

叶萦谨慎起见，不敢在她面前说喜欢，万一又刺激到这阴毒女人哪根神经、暗算她该怎么办？于是低眉敛容说：“叶萦从未见过这种鱼。”

她不算说谎，今生今世，身为“叶萦”的她的确第一次见这种鱼。

慕双双又笑了，一双流光潋滟的眼眸映着晚霞，看湖中的香灵鱼抢食，直到血色越来越浓，又越来越淡，那些香灵鱼逐渐散去，她才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我让人在湖里做了些手脚，”慕双双似是说给她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听，“这些香灵鱼如果吃湖里原本生长的东西就会中毒身亡，所以它们每天唯一的食物来源就只有我投下去的这几包小小鱼食。这么点鱼食不够它们吃，它们就争抢，撕咬同类，可真是好看呢。”

叶萦听得心底发冷，这个慕双双，真是歹毒极了！

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早点发现她的真面目。

慕双双语调幽幽的：“我那个死去的姐姐啊，就喜欢看香灵鱼。她对这些鱼有多好，我便对它们有多坏，谁叫姐姐人面兽心，对那些飞禽走兽和魔物畜牲好，对我们这些大活人却恶毒得不能再恶毒呢？我和她不一样，呵。”

叶萦垂眸，遮住自己的神色。

是啊，慕双双，你和我不一样，你比我阴狠千倍万倍。

她出声：“慕小姐，如今我的灵脉已经修复，还是想早点回到叶家，家中母亲和祖父他们应该已经等急了吧。我打算明日一早就走，如果遇不到龙族长，无法和他当面辞行，还请慕小姐帮我转告他一声。”

慕双双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把手上的鱼食屑拍净，又在丫鬟们屈膝奉上的玉盆里洗了洗，拿纯白如雪的丝帕擦干，这才抬眼看叶萦：“不多住两天么？”

语调里却并没有留客的意思。

叶萦说：“不了，叨扰太久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