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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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敷面, 胤禛清醒了不少, 他看着堪堪看完的东西沉吟半晌, “让人不必端早膳过来了, 拿盒水晶饺子过来便可。把替换衣裳取来,爷看完后便直接上朝。”

苏培盛大惊,爷这是看什么入迷成这模样, 竟是彻夜看完了?他不敢抬头去看, 而就这片刻的时间, 胤禛又低头细细看着最后那几张纸去了。

他捻手捻脚地退下去,悄声让人都赶紧都按照贝勒爷吩咐的都去做, 然后安静地守着贝勒爷出来。当然, 这是面上的, 实际上他心里的算计可多着呢。

昨夜唯一不对劲的便是格格前来,所以……是温凉所书写的那份东西?!要知道因着那份东西, 即便温凉要赶走铜雀,贝勒爷也丝毫不在意, 甚至觉得他做得对。

……

温凉舀着井水洗脸, 冰凉的温度让他抖了抖,然后又眯了眯眼睛。身后的绿意着急得不行, “格格, 您大病初愈,怎能接触这么冷的水, 还是快快回屋内去吧。”

“绿意, 现在是夏日。”温凉慢悠悠地擦干净脸和手, 这才站起身来看着蒙蒙亮的天色,“朱宝——”

“哎,格格,您有何吩咐?”朱宝小跑着从门边过来,躬身道。

“你们两个都会武,哪个能教我锻体?”温凉发问。

朱宝和绿意一脸茫然,他们还从来不曾见过对奴才不耻下问的主子,这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而且格格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算了,这个问题也是白问。

绿意最先反应过来,小声说道,“奴婢与朱宝都会些手脚,不过格格同朱宝学习会更好,奴婢的有些阴私手段不适合您。”

半个时辰后,温凉一身骑装,一脸淡定地和朱宝开始打拳。换骑装是因为这般更容易动作,两人一前一后踩着弓步,上半身缓慢地移动着学习,等到温凉记住动作后,这才开始加快速度,不过三遍后,温凉已是满头大汗。

这身体还是瘦弱了些,温凉虽有些不满,却不会因噎废食。好生擦洗过后,便决定每日清晨都要打拳锻炼,若是轻易便因为伤寒发烧而倒下,身体如此虚弱,怕是连出府都是难事。

而且困难的点在于,温凉还要顶着假发。

毕竟男女装不同,温凉还是必须要留着发辫的,然而素日里女装时,他也有另外的法子遮掩,不过是麻烦些。

只是这麻烦在锻练手脚的时候,就真的是个麻烦了。

忒热。

温凉的事情看似很多,实际每月也便是月底时才麻烦些需要看账,其他时候都是闲散得多,在反复确认了这个月的账本没有问题后,他便闲了下来。

现在只是五月末,听说七月的时候康熙又要出塞,届时若是贝勒爷被点名随从,那这些幕僚里或许会有一两个跟随一同过去。温凉虽没有想或者不想的想法,但若真的被点中,还是先锻炼为妙。

这一练,温凉的身体倒是真的好些了,连平时坐久了起来会眩晕的老毛病也消失,也算是件好事。这最开始只是做惯例的事情到了后来,倒是让温凉开始真的认真起来,比最开始的时候都用心许多。

而时间一眨眼便真的到了七月,月初康熙便点了连同胤禛在内的等七人随行,很快便出发。胤禛并未带温凉前往,而是带了沈竹和戴铎过去。

起初朱宝和绿意还生怕格格不高兴,后来发现温凉情绪一如既往,按部就班的模样没有收到影响,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下。后来两人又互相嗤笑对方,以温凉的性子,哪会因为这般便动怒呢?他们甚至不曾看过格格笑的模样,发怒便更不必说了。

他们私底下虽觉得温凉冷清了些,但对他们来说是个好主子,

九月里,诚郡王胤祉在敏妃百日丧内剃头,康熙大怒剥夺他郡王身份降为贝勒。后其余诸位成年皇子的府邸都彻底修缮完成,除开未成年的皇子外,所有皇子都搬出宫来,禛贝勒府外也多了几个邻居。

此时兄弟几个关系都还算不错,乔迁之喜也算是好事,彼此间相互招呼着,胤禛连轴转喝了好几场酒,脸色也松快了些。

眨眼间,这年就过去了,新年伊始,禛贝勒府又有了好事,李氏怀孕了。

温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躲在侧间温着小酒,桌面上还放着好几碟小菜,惬意的模样令人羡慕。朱宝守在门边只觉得内心凄凉,惨,要是绿意回来了怕是得打死他。

大半年下来,绿意和朱宝也不复之前战战兢兢的模样,都自在了不少。尤其是绿意,在相处中大概知道了温凉的底线后,便彻底放开来做事,要是温凉真的当她的面做些损伤身体的事情,绿意是真的能干出来夺酒的事情。

温凉在不触及底线的事情上挺随缘的,如此一来竟是半年都不曾沾酒了。今日想起来突然有些难耐,在绿意出去做事后,他就亲自动手把埋了许久的甜酒给挖出来,而朱宝则是去厨房要了点小菜。

屋角的炭盆正暖着,朱宝也是不大懂为什么里屋通着地龙而格格偏生不愿意去,反倒是缩在这角落里吃喝得开心,不过这炭盆距离他也近,温暖了大半的身子。

“朱宝,接着。”

猝不及防,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砸在了朱宝头上,他哀哀叫唤,一摸这厚实冰冷的感觉登时吓了一跳,“格格,这、这也太多了。”

温凉夹了颗花生米,偏偏是颗臭豆,他眉心扭起小小的痕迹,用帕子接了丢开,“绿意的我已经给了,你若是不要,便给她去。”

朱宝讪笑,原来不是单他一个,那还好还好。人心眼多就爱联想,刚差点以为是格格要他去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来,还在那瞬间就想好了如何婉拒或者实施的全过程。啧,绿意怎么就不告诉告诉他呢?

温凉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漂亮皎洁,圆润的模样可怜可爱,正好是十五的时候,天清月明,多少人正眺望着这轮明月?他难得有种涩涩之感,不知温和可好?

此时遥望着明月的人不止温凉,还有铜雀。她手里紧紧握着的是个肥肥荷包,粗大针脚完全看不出章法来,连边上都漏了个小洞,看起来更像是初学者的作品。

她想起刚走的绿意的话语来。

“你自艾自怜也罢,怨恨格格也罢,这是格格一直戴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混人做的,如此上不得台面却让格格整天带着,真是让人着恼。你伺候过格格,这话我就同你说说,格格那头我也不敢说什么。”

绿意这话是什么意思,铜雀也不想去理会她,握着肥荷包笑起来,却更像是哭了。

“格格。”绿意回来的时候,小小雪花又悠悠散落下来,飘落在她肩头沾湿了她的衣裳,她在站在院子里看着里屋的灯火抿唇,温凉对她讨要荷包的举动没有什么表示,只定定看了她几眼便把腰间的荷包给了她。

绿意不知道格格到底看出了多少,但至此她仁至义尽了,若不是她听说铜雀的情况不太好,绿意也不会冒着危险去看她。

“……格格,您喝酒了?”弥漫在小院的甜香味道带着点点辛辣,绿意遍寻着里屋没找到人,顺着味道去了侧屋,打开门就看到了朱宝木着脸站在门口,讪讪地看着绿意。

“喝了,暖了。”温凉淡定地冲着绿意举了举酒杯,“明日我写张纸条,你们去把相关的材料都给我买来。”

甜酒很好喝,温凉打算撸起袖子再酿造酿造,记忆中他酿过,再酿造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你又如何能够知道,康熙在心中选择了何人?]这个问题相较于上一个问题更带了点漫不经心,温凉只是随口提及罢了。

请宿主相信系统的能力,只要有相关的数据提及,都可视同完成此项任务。请宿主再接再厉,您已经朝着目标前进了。】

温凉凝神,系统的话不可能是在无的放矢……所以,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真的是康熙亲自放出了信件的消息?这是否意味着太子的地位被动摇了?

只是这样的想法尚且为时过早,距离太子被废还有十年,先不说温凉是否打算动作,这期间,他必须帮着胤禛一步步巩固地位,加深康熙的印象才是。

毕竟那么多儿子,又不是像太子那般有着独特的意义的孩子,康熙时不时忽略几个,也是常有的事情。

耳边又传来铜雀的懊恼声,这已经是她今日第三次和这道门杆上了。温凉被打断了思路,也没有特地去回想,慢吞吞地站起身来,“罢了,我来看看。”半晌没等到铜雀的回应,温凉蹙眉,难不成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正打算往门外走去时,却见门口站着两个温凉想不到的人,胤禛和苏培盛。温凉的视线不过在跪下的铜雀身上停了一瞬,便躬身行礼,“未曾料到贝勒爷来访,有所失礼,有罪有罪。”

胤禛摆摆手,跨入门内,“只不过是闲暇逛逛,你不必担心。起来吧。”身后的苏培盛也紧随着四阿哥走进来,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过温凉仍旧从他稍显紧绷的身体语言中看出胤禛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这或许是这个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出来闲逛的贝勒爷今日突然有此举动的原因了。

“贝勒爷想喝点甜酒吗?”温凉淡定地示意着院子里头的一桌一椅一壶酒,坦然邀约。他一刻钟前刚刚开封了坛酒。

胤禛对温凉的印象很深刻,深刻到他此前还曾经特地下令查探温凉的行踪,只是为了确定他那不同寻常的行径是为了何事。然而也正是那一次查探,让胤禛得知了某些后院阴私的事情,虽不至于惹出什么大事,却也让胤禛对后宅的事情越发冷淡,除非必要,近些时日竟是从未踏足一步。

“这是你做的?”胤禛挑眉,看着那一小壶酒,似乎有所疑虑。

温凉走到石桌边取来酒杯,挽着衣袖斟酒,“贝勒爷多虑了,某对酒类一窍不通,如何能懂得这酒该如何酿制。”他眼不眨地撒谎,这是前身酿的酒。他抬手斟满两杯酒,复又漫步到胤禛面前,“只是这味道甘醇,温凉很是喜欢,若是您赏脸,某不胜感激。”

胤禛注视着这端着酒杯的手指,干净利索,带着硬朗舒服的线条。男子的坚硬和女子的柔媚奇异地在温凉身上融合在一处,即便知道眼前这人的真实模样如何,却仍旧能清晰地知道这便是同一个人。

他接过温凉递过来的酒杯。

苏培盛在身后欲言又止,看着胤禛放松了些的神情不敢开口。眼下好不容易贝勒爷心情舒缓了些,要是他不长眼地去说些什么,真就是没事找事了。只是这心口还是有点紧张,直到注视着两人一同饮酒,也无甚事情后,苏培盛那骨鲠在喉的感觉才消失。

胤禛一口甜酒饮下,唇舌间甜滋滋与辛辣的触感混合在一起,暖暖地滑入胸口,竟是把那些积压在胸的难事也一块吞咽下去一般,整个人都舒服了几分,“这酒倒真的不错,苏培盛,待会遣人去买几坛子回来。”

“贝勒爷,这酒只有前段日子刚起出来的才好喝,如今已经再买不到了。我这里还剩下两坛,待会您带走一坛吧。”温凉劝住了胤禛的想法,又指了指树下,示意只有他这里还有剩余的。

胤禛好奇,凌冽眉眼稍显温和,“怎么,遇到我想喝的东西,你还想藏私不成?”

温凉淡定自若,不为所动,“君子不夺人所好。某相信贝勒爷也是这般想法,然若是不分享,怎能让这股喜悦之情扩散开来,因而某欲赠贝勒爷一半。”

胤禛抚掌而笑,连眉梢处都勾勒着淡淡的笑意,“罢了罢了,你言之有理。”他如今的心情和刚来的时候截然不同,显然轻松了不少。

“贝勒爷,您刚才可是有什么心事?”就在苏培盛以为心头的大石头能放下的时候,温凉猝不及防又提起了这个要命的问题,让苏培盛恨不得现在就以身代之,让温凉赶紧闭嘴。他守在后头瞪了眼铜雀,铜雀悄悄地移开视线。两位主子在前面,多蠢才会在这个时候强行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