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恨意,放在她身上,也就只有提到圣门之事时,她才会如此。
帝千邪冷笑一愣,嘴角浮起一抹嘲讽:“哼,没错,深仇,大恨!”
说来也怪,他明明是嘲讽着那位萧夫人,可凤无邪却从他的笑中看出了一丝自嘲般的感觉,更有一抹悲伤从他的眉眼间掠过,转瞬即逝。
“帝千邪,有许多事,你不愿意说,我便不会强问。”
凤无邪浅浅叹息了一番,挨着他坐下来:
“只是,你既然总口口声声地说要将我娶回你的帝灵教,心里认定了我是你夫人,那么,你就该相信我,而不应该一味瞒着我,不是么?”
帝千邪抬眼瞧着凤无邪,神色微微诧异——
凤无邪十分难得一见会用这么温和的语气与帝千邪说话,而且并不是调侃谈笑,只更像是倾诉心肠一样。
她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现今有两桩事瞒着我。第一,是你来这太荒古院的目的,绝不只是想陪我这么简单;第二,便是你与这位萧家夫人的仇怨。”
帝千邪被她就这么直言点出来了自己所隐瞒的这两件事,他脸上未动声色,心底却是有些震惊的。
震惊之余,竟又多了一份赞赏。
——单说他来太荒古院的目的这事儿,他来此已经足足有小半年了,她都藏得这么好,他以为她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可原来她其实从最开始就知道。
凤无邪见他没什么反应,也不着急,只是又笑着吐出了一句话,缓缓道:
“而这两件事,恐怕都与我的师尊有关。”
——这一句话,直中要害!
帝千邪微微握了下拳头,忍下了想要直言告知凤无邪真相的念头,最终也只是抬眼看着她,未置一词。
凤无邪截至目前也仅能猜测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存心隐瞒,她也十分无奈。
“帝千邪?”
“别猜了,如果真有要事,我会告诉你。”他模棱两可道。
凤无邪听罢,心里便知道,恐怕今日再问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收获了,索性作罢。
于此同时——
北尊阁。
旁人皆已经被遣退。
原本萧紫常坐的那方正位之上,此刻正端庄坐着一名衣装美绝,雍容华贵的女子。
这女子虽已长了年岁,却保养得当,肌肤嫩滑如水,气质高贵出尘!
寻常人看过去,便觉得她仿佛只有二十岁上下似的,分明是少女之貌!
可她眉宇间却透着一丝慵懒。
且她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十足的上位者姿态,再加上她的发髻代表着已嫁作人妇……
很显然,这一切都昭示着她的身份不凡。
就连她身侧那两排侍女,都是万里挑一的美色,规矩而谦卑地低着头。
“紫儿,听说你在这儿收了个徒弟?”
她缓缓开口,面色平静如水,声音如同雪山冰泉,清澈动听,却冷到骨中,毫无一丝温暖!
萧紫此刻坐在侧位上,闻声微微点头,一向邪魅尊贵的紫衣毒王,竟也面露几分恭敬:
“母亲,确实如此。”
“我又听说,那人是凤无邪?”
“是的,母亲。”萧紫应答了这一句,随后却是微微蹙了眉:“不知母亲又是从何人口中听说的这件事?”
——他收徒一事,只有太荒古院的人才知道。
可这太荒古院都是他的势力,而且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并没有几人……那么隔着数千里地,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传到他母亲耳朵里的?
“我从何而知,你不必管。”
“……是。”萧紫面无表情地应了这个字,心中自己身边定是混进了母亲派来监视他的人。
“哼!”原本毫无波澜的妇人脸色乍然一变,手中的茶盏被她重重地落在了桌案之上,怒道:“既然是凤无邪,那么你为何没杀了她?!反收了她当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