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子弟打架一般不告诉家长,但这事儿有不少目击者,而且有些神奇,所以没几天就在几个大院里传开了。
六一年大家还在讲学习,讲纪律,打架不是好孩子。不过对上多一倍还高一头的孩子不但没怂,还打赢了,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长脸。
宁建国不敢让杜守义知道,等顾玲说了后,他还千求万恳的让姐姐给保密,因为杜守义说了让他少打‘凡人’。
龚小北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有点紧张地问道“守义,你不会怪建国吧?”
杜守义看到她这样子心里忽然很高兴。
龚小北幼而失怙,寄人篱下,以前有委屈时都会憋在心里。虽然宁远山和顾玲待她很不错,但毕竟是姨妈家,总会有一层疏离。
现在不一样了,遇到杜守义后她找到了依靠,心里的那份‘戒备’慢慢都放下了。
现在她把宁家看成是‘娘家’,拉开距离后定位一下子明晰起来,反而亲近自在了很多。
即使离开‘娘家’她也是‘大姐头’,而宁建国和宁伟也愿意听她的,和她处的比在家时都好。
杜守义对她这样的变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说明龚小北已经放下过去那些伤心的事情,将心打开了。
他承诺过要给龚小北一个‘春天’的,小北现在的状态可不就是万物复苏了吗?
他一高兴又甩起了‘港台’腔,“矮油,不会的啦。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不要担心的啦。”
“什么啊?怪里怪气的。”
“矮油,偶们习武之人说话就是这个样子的啦。”
龚小北听他有心情开玩笑也放下心来。杜守义闹了一会儿,好好跟她解释道“我是怕建国气太盛,学了点本事就主动去惹事,才强调了这么个规矩。
不过他们对上那么多大孩子,这不明显被欺负了?这时候不出手,那还要习武干什么?我不但不生气,还有点高兴呢。这说明建国真明白道理了,不错。”
杜守义没把后半截话讲明白有人免费给宁建国喂招,这一架顶的上自己闷着头练一个月,有什么可不高兴的?他还怕宁建国架打少了呢。
回了家杜守义就把北屋的火炉子连夜安上了,这活本来是要白天干的,一拖就拖到了晚上。
老京都人一年四季离不开火炉子,烧水,做饭,取暖都靠它。
给炉子安烟管是个技术活,管道不能被堵,接口不能有缝,否则房里的人要一氧化碳中毒。京都每年冬天这样的悲剧可不少。不过这对杜守义而言都不成问题,‘电冶金’能让每个接口都严丝合缝,甚至把整根管道变成一体都行。
忙活了有将近半个小时,烟管、火炉子都安排完毕、就等着什么时候气温往下降了。
说起来龚小北自打搬到北屋以来自己没生过火,做过饭,连开水都是到杜守义院里去烧的。这让她连煤铺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她自己都感到快被宠坏了。
京都冬天有两样‘宝’,除了整日不熄火的煤炉,还有冬储大白菜。每年十一月开始,每个家庭都一百斤一百斤的储备着,这就是全家整个冬天的蔬菜了。
所以到了冬天,整个京都都弥漫着一股子白菜味儿,天空中被煤烟遮蔽的灰蒙蒙,特别是早午晚做饭的时候。
这景象直到八十年代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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