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宁诗婧也没再说什么,提起筷子硬塞了半碗白粥和一个素包。
见她肯吃饭,瑞珠和陈灵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点高兴的笑容,眼眶却都通红,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泪。
而钟玉珩则在一旁,细心的帮她夹菜端碗,体贴的叫人几乎被他养成了废人。
直到见她吃的差不多了,他才终于草草提起筷子跟着吃了些东西,叫人撤下早膳去跟她捧着茶盏闲聊:“近日各地秋闱都已经放榜了,臣早些时候得到了消息,裴相的嫡长孙裴玉卿裴公子,在裴相祖籍那边考了府试,得了魁首。”
听到熟悉的人名,宁诗婧下意识想到之前几次宴会的时候,裴老夫人并裴夫人一对婆媳,每次见到她时候那冷淡中带着几分排出的表情。
“裴公子毕竟从小就有名师教导,以才名闻名宿京,得魁首倒也不算意外。”她垂下眼,长睫颤了颤:“倒是没想到,看起来芝兰玉树、不慌忙不忙的裴公子竟然也是个说做就做的果决性子,说是要走仕途,这就拿了个魁首下来。”
“是,大安看来又要添一名能臣。”钟玉珩也点了点头,道:“只是臣瞧着,裴相得了消息,倒并不是十分高兴。”
裴相早就已经习惯了明哲保身,知道孙子得了魁首,就算欣慰于他的出色,也更多的忧虑于他宁愿决绝的与家中闹翻,也要走上跟祖父和父亲完全不同道路的未来。
在裴相看来,如今新帝年幼,宦官把持朝政,朝堂上风起云涌,权力争夺正在白热化的时候。
在小皇帝长成亲政之前,表面看起来钟玉珩势大,可是先帝留下的皇子也渐渐地先后成人,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种时候,裴玉卿入朝,想要搏一个前程,以他的出身和才华,只怕各个势力都恨不能抢的他的支持。
站队对了,一个从龙之功,他只怕比他的祖父还要走得更远更高。
可是站错了队……历史上血书累累,早就证明了皇朝更迭到底是如何残酷的一件事儿。
如果选择不站队,恐怕要步履维艰,步步惊心,到底能走到哪一步都难以想想。
裴相几乎为这个他最满意的孙子愁的揪掉了自己一把胡子,听到裴玉卿崭露头角的消息,又哪里高兴地起来。
“裴相老了,做事难免瞻前顾后,诸多思虑。”宁诗婧摇了摇头,道:“可惜裴公子少年意气,很难跟裴相一样只默默无闻的修生养息,做一个只有秀才功名的所谓才子。”
“就算这样,他裴玉卿不还是蹉跎到了这个岁数,才终于肯下场吗?”
钟玉珩的眸色深深,若有所指地道了一句,然后又淡淡的笑开:“罢了,恰巧明年就是要开春闱的时候了,希望能够在朝堂上见到裴公子。”
她点点头,不等说话就见蔺婉晴沉着脸从门外进来,进门之后闭着嘴一声不吭,直挺挺地跪倒在她的面前,叩了个头。
这是怎么了?
宁诗婧愣住,忙不迭地伸手拉她,奇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