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珩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只笑吟吟地直视着他,没有一丁点的退让。
他本来就不打算叫小皇帝给什么建议,如果为难这个胖团子,只怕他的娘娘就不会饶了他。
他能因为宁诗婧对小皇帝爱屋及乌的宽容已经是难得,却不能一直看着这些人隔岸观火,摆出一副等着他下台了再对小皇帝尽忠心的模样。
想都别想。
看到那些人这样糟蹋大安的江山和百姓,蔺深难道就不心烦吗?
他烦的恨不能直接抽出刀来,挨个杀上门去,将这些眼里只剩下利益争夺的混账们一个个砍死。
只是如今江山风雨飘摇,小皇帝年幼,他才只能靠着多年的修身养性,对一切视而不见。
如今被钟玉珩戳到了痛脚,又见他不肯退步,蔺深说不上是恼羞成怒,还是积蓄多年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口,攥紧了拳头,偏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宁清河:“宁太师,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宁清河在心底里叹口气。
他就知道,以蔺深的脾气,怕是要忍不住了。
好歹皇位上坐着的,按照辈分来说是他最亲近的外甥,他顿了片刻,终于说了在这次早朝的第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江山稳固百姓才是根基。”
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作为他的支持者,许多人面面相觑,也纷纷站直了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蔺深也叹了口气,没好气地一拍胸口的甲胄,高声道:“他沈城老儿养子不教,还要包庇他的罪行,知法犯法本就该罪加一等,你们在这里叫嚣什么?!”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再跪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本将军可不管你们说的是什么文绉绉的道理,全听钟大人指示,不管他是要把你们揍一顿还是要砍头,本将军全力支持!”
蔺深,代表的不只有他,还有大安的武官和蔺家兵。
本来就不是很想掺和这件事儿的武官们自然也都往后退了退,手按在腰间,摆明了只要钟玉珩下令,他们就能亲自上手将这些人拖出去。
跪倒在地上的文官们:……
这不对劲儿啊?你们武将都是这样的吗?说改变立场就改变立场,这么粗俗不讲理的吗?
不管他们内心多么崩溃,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
钟玉珩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站起来不是,接着跪也不是,恶趣味地欣赏了半饷,才抬手道:“若是有大人头脑清醒了,就别跪在这里碍眼,叫本官看的头疼了。”
话说的不客气,这些在官场厮混了许久的大臣们却都练出了一副厚脸皮,借坡下驴纷纷站起身口称“惭愧”,退了回去。
只剩下几个头脑固执的和沈城的死忠仍旧跪着。
“本官不相信,这大安的江山,钟大人真的就能一手遮天!”
这位大人不知道是耿直还是死脑筋,认准了钟玉珩是个大奸臣,无脑地站在他的对立面,跪在地上腰杆儿挺直地骂道:“心思诡谲的阉贼,想要借此机会排除异己,窃取大安江山,某虽然位卑言轻,却绝不贪生怕死,向你这等狗贼奴颜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