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由她间接害死。就算她再怎么说服自己是为了生存,依旧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染血的双手。
钟玉珩仔细打量她一眼,察觉到她的不适,心底叹息一声让开身:“娘娘请吧……”
宁诗婧甩袖要走,程旬却几欲呕血,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追问道:“娘娘!臣与娘娘素来无仇,还有师兄妹之谊,娘娘为何要害臣?”
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啊!
宁诗婧转过头,垂眼看他瘫坐在地上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程大人,一将功成尚且要万骨枯,更何况是这权势的顶端。这都是必要的牺牲,不是吗?”
话说的没错,他往上攀爬本也没打算饶过钟玉珩的党羽。
可是……
“为什么偏偏是臣?”程旬跪在地上膝行两步,挣扎着试图去拽她的裙摆:“臣不敢说有什么建树,也从未得罪过娘娘,娘娘为何……”
他以如今的年龄升到侍郎之位已经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在京中却也不够看,距离真正的权力中心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不是宁诗婧主动找上了他,如果不是她将诱惑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本不会掺和到这件事当中。
“为什么要选择你?”宁诗婧眼神中透出几分不屑,冷笑道:“程大人既然一定要个理由,不知道安庆四十年,你收受贿赂,为恶人掩盖罪行不惜害了一家六口人命够不够?”
“安华元年,也就是去年时分,你为了升官不择手段构陷同僚,害的林大人被斩首示众,亲眷发配边疆……够不够?”
伴随着她一声声的质问,程旬的脸色越发难看,灰败着瘫倒在地上,喃喃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宁诗婧勾了勾唇角,悲悯地看着他:“怪只怪你自己心狠手辣,为了权势不择手段,又偏偏是宁清河的弟子。”
她若是平白无故找上毫无关系的官员,人家哪里会这么快相信她?
有了师兄妹这层联系,程旬就天然地对她多了一份信任,自然也更好骗一些。
程旬听懂了她话里的含义,几乎要呕血。
宁诗婧却觉得心里痛快几分,又侧头看向同样面色死灰的汪仲书,道:“汪大人是否也要哀家给个解释?”
“不必了。”汪仲书闭了闭眼睛,沙哑地低笑一声:“棋差一招,臣甘拜下风。”
乐得不用耗费口舌,宁诗婧转头大步离开了。
钟玉珩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朝着赵甲使了个眼色。
赵甲毫不犹豫地挥起长剑,两道热血喷洒出来,程旬和汪仲书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太皇太后见到眼前这一幕,顿时攥紧了佛珠,眼底满满的都是愤恨和恼怒。
钟玉珩微微笑着看过来,拱手道:“太皇太后娘娘的心性,实在是常人难及。事到如今,您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太皇太后怒瞪过去,脸上的伤口格外的狰狞,道:“怎么?钟大人还要连哀家的命也一并拿去不成?”
死了汪仲书和程旬,尚且还能冠冕堂皇扣上些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