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看出她的虚张声势,更觉这些皇亲贵族、凤子龙孙越是出身高贵,跌落泥泞的时候就越是有趣。
他近乎愉悦地看着这个被吓得在永慈宫惶惶度日的小太后,散漫地端坐着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宁诗婧攥紧拳头,抬了抬下巴:“陛下如今年幼,又胆子小,正是不懂事的时候。纵然他有做的不足的地方,公公好生劝诫便是,何必如此吓他?”
“娘娘言重了。”钟玉珩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说出的话字字恭顺谦良,神态里却带着十足的漫不经心:“我不过是个阉人,哪敢吓唬陛下。只是忧心陛下身边小人作祟,小惩大诫、以儆效尤罢了。”
一个宫内太监,回太后的话不称奴不称臣,何等嚣张。
太后站着他却稳坐如山,又哪里将皇权看在眼中。
“公公端的是会巧言令色、言辞狡辩。”宁诗婧冷笑一声,试探性地直视他:“便是说得如何冠冕堂皇,哀家也清楚的很。只怕陛下不学无术,才更能称了公公的意。”
钟玉珩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直到她背上爬上冷汗,才意味莫名地轻笑一声:“娘娘何出此言?臣愚钝。”
“公公何必与我装糊涂?”宁诗婧冷冷的甩下袖子,道:“哀家病了一场头脑倒是越发清明了。只怕公公早已明白家父的谋划,这些日子里正暗地里笑话哀家,是不是?”
“臣哪敢笑话娘娘。”
说着不敢笑话,嘴角的笑意却越发的深,带着说不出的闲适,只觉这个原本只是胜在胆小的小太后伸出了爪子,反倒格外的有趣了许多。
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