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舜臣又有发言权了,他不光近距离看过火枪,还亲手拿过。就在昨天赵倜带着特务排上船抓宸娘的时候,主将都被人家打到河里去了,特务排自然是赶紧下水救人,火枪也就放到了一旁无人看管。
“王诜还是过于重视奇技淫巧,亏得这些兵将训练有素,可惜了……”种谊倒是不反对强弓硬弩,但一味追求远程武器没有近战能力的军队,在他眼中依旧不是正途,旁门左道也。
“都帅,末将有个打算,不知妥否。”说起火箭和钢板弩,王舜臣比种谊还看不惯。他自幼勤学苦练,最拿手的技艺就是强弓,得以成名的也是强弓。
可自打禁军装备了部分钢板弩之后,他这位神弓无敌就开始没落了。随便找个士卒,端着钢板弩也能和他这种千锤百炼的神射手一较高下,胜负五五开。新式武器对军队是好事儿,但对王舜臣来讲就是灾难。
如果让王诜全面改革军制,他这样的武将就会变成废物,甚至想当普通士卒都得从头学过,想一想就咬着牙跟的恨啊,大好前途,只因王诜断送了。在弄死王诜的问题上,他坚定的和种家站在一边,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但讲无妨!”种谊摆了摆手,示意王舜臣不用太拘束。
“末将昨日仔细看过,王诜虽换上了新军士卒服饰令人无法分辨,但在大营内有个胡人女子很是显眼。且二人关系非浅,只要盯死这个女人,王诜的行踪就可查明。”
王舜臣不光弓箭拿手,干盯梢的活儿也挺有心得。他口中的胡人女子自然是宸娘,她即便换上新军衣服,也和其他新军士卒不同。
济州岛的迷彩军服偏蓝一些,色块更大。尤其是她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小时候还可以剃短不那么显眼,现在已经是披肩长发了,戴着头盔都无法全盖住。
“哈,得来全不费工夫!舜臣此计甚好,本官再给你加派合用人手,有机会可一边动手一边派人回禀。不过王诜此人狡诈异常,遇事得多加盘算,不可莽撞。”
种谊觉得这个建议可执行性比较强,对王舜臣的身手也有足够信心,当下做出了相应安排,然后一转身下了石塔。
“叔父,难不成王诜真在军中豢养女妓?!”下了石塔,种朴才小声的询问。在他心目中王诜的形象已经离百战百胜的大宋军神愈行愈远了,但也还没堕落到不知羞耻的程度。
“女妓?哈哈哈……那可不是女妓,而是王诜的养女。传言他发疯的那些年,在开封慈幼局中收养了几十个小童,其中就有个黄发碧眼的胡女。此女随他在湟州、凉州辗转多年不离不弃,还在凉州收拢了很多族人。这并不是什么奇闻,当年谏台没少因此弹劾于他。只是到了大名府之后,此女和她的族人突然不见了,去哪儿了谁也不清楚。这么多年大家也就淡忘了这回事儿,若是她真在大营中,必定会跟在王诜身边。”
王诜出名的时候,种朴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对朝廷里的旧事自然没那么清楚,可种谊不会忘,当年因为这位疯驸马,朝野上下整天吵得和蛤蟆坑一般,想不记得都不成。
新军大营已经没必要去了,先不说能不能套到王诜的实话,光是无尊无卑的环境就可能让自己发怒。要是再让自己和士卒们一个锅里吃饭,岂不是当场就得翻脸。
其实种谊叔侄如果出城之后别去潞县,而是往东北方走个十多里,就能碰上洪涛本人率领的一营新军。他选择的拉练方向正是后世的北京二环路东北角一带,可惜啊,找了半天也没确定具体方位。
析津府是辽人所建,大概位置在后世北京的西南二环和西南三环之间,没有元大都当做参照物,即便洪涛知道大概的经纬度,也无法准确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