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洪涛不是因为怕死才不愿意回开封,更不是不愿意在朝堂上运筹帷幄,而是想得更远一些。促进社就像是一枚多级火箭,自己只是第一级。
当把火箭整体提升到一定高度和速度之后必须被抛弃,否则不仅无法继续增加推力,还会成为大累赘,搞不好会把整个火箭都拉下来摔个粉碎。
“爹爹是担心花膏的事情?”响鼓不用重锤,王二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仅仅是花膏,老十、老十三她们在湟州干过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老十八也不是让人省心的玩意,整天就愿意和死人待在一起。”
“俗话讲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千万不要把促进社当做一块铁板,权利这玩意是能腐蚀人心的,谁也挡不住。将来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要走上高位,在权利和利益面前,能有一半人保持初衷为父我就得感谢上苍垂爱。”
“不要和我争论,此事也不用争论。好好活着,慢慢就会明白的。就算这些事情永远都能瞒住,没人拿出来做为政治斗争的工具。那你觉得宸娘、你蒋二叔、特里公主的事情为父该如何和国人解释?”
“他们注定是要建立新国家的,难不成大宋摄政王还要兼任另一个国家的官职?光靠口说和宸娘没关系,谁会真信?上梁不正下梁歪,做为领导首先要正己,否则拿什么去要求属下!”
这件事儿洪涛早就想通了,除了自己淡出政坛之外没有办法可以解决。其实他还有个顾虑没讲呢,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发生,但时间一长谁敢保证济州岛和大宋就不会发生分歧、产生矛盾。
还不用兵戎相见,坐在谈判桌上自己就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要是被别人揭露出自己和宸娘、蒋二郎、特里公主的关系,真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要不就得和女儿、老部下反目成仇,要不就得变成卖国贼,自己两方面都不想选择。
那时候大宋可不像现在,必须已经具备了完善的司法和新闻手段,而且是完全独立于政府的。
它们发起飙来很难压住,除非自己刻意破坏费尽心思建立起来的体系。那不就成卖屁屁再去逛瑶子,瞎折腾着玩,要破坏何必建立呢。
王二原本以为已经看透了世事,但养父的一番话让她感到还是有不少欠缺。没错啊,大家都是人,凭啥儿童团里的人就永远不会变呢。
其实古人已经总结过了,共患难易同富贵难,说的意思和养父基本一样。于是她立刻把一颗即将放飞的心拽了回来,老老实实的去和王十二研究入京之后的对策,同时也把这份忧虑传染给了她小团伙里的每个人。
这就是洪涛的目的,王大、王二、王十都有各自的小团伙。也不能算团伙,就是平时想法思路相近的几个人。随着表决机制的逐步完善,她们之间抱团取暖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
有人的地方就有团体,有团体的地方就有小团体,有小团体的地方就会有分歧。这个道理不管上升到国家层面还是下降到社团档次,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没有丝毫改变。
“王诜拜见苏大官人,内人和小女救命之恩不敢忘,请上座。”
打法走了王二,洪涛赶紧把那盆已经凉透的饭菜塞进肚子,抹了抹嘴,背着手迈着螃蟹步来到了前堂。一见面就给苏轼施了个大礼,感谢他的搭救之恩。
从驸马府里偷偷带走长公主和王小丫不是没风险,即便当时没被发现事后也有可能被追责。就算碍于名望不会降罪,也会被皇帝视为敌人。幸好皇帝挂了,没来得及报复,但这份人情是欠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