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不禁转眼望向了沈程宁,她今日,又是为的什么呢?与沈云禾联手逼宫吗?
会宁宫外头四周突然围上了许多人,黑压压一片,不知是皇城禁卫军还是沈云禾的人,沈云初单手给自己斟了一杯,朝沈程宁举了举,轻笑着饮尽了杯中之物,淡淡道:“福王好大的怒气啊!”
“皇兄该是知道臣弟的脾气的。”
“是啊,朕早该知道,你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狼!”沈云初眉头紧蹙,厉目瞪着沈云禾:“不过也好,省的朕还要说服自己,如何才能除了你!”
“皇兄素来如此果决,从不在意手足之情,又何必要讲出这番道貌岸然的话来呢?就像当年你弃宁儿于不顾一般!”沈云禾还算聪明,知道适时地将沈程宁给拉了出来,奈何沈程宁坐在一旁只是静静地饮酒,丝毫没有要立刻介入这二人当中去的意思。
李亦秋捏着手中的帕子,她如今真的只能把所有希望全都系在沈云禾身上了,最高明的是,她早一步控制了两位皇子,这还要多亏了方姑姑的提醒,不论当年宫中的谣言真假如何,麒麟两位皇子都是她李亦秋的护身符。
沈云初与沈云禾同样的镇定,叫慕青有些看不懂情势,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掌控全局的人呢?
但慕青知道,今日成败,一切都系在沈程宁的身上,只看沈程宁最后向着谁。
慕青深知,沈程宁恨极沈云初,显然,让她向着沈云初,太过为难,难道说,她真的是来助福王的吗?
福王如此卑劣的一个小人,若是由他坐上齐国皇帝之位,只怕,紧跟着的便是蒙古与东周另有南蜀三国联军并分齐国疆土了。
那些宴罢准备离去的群臣极其家眷们,一个都没能离得开皇城半步,无一例外地都被沈云禾的人扣在了宫里,皇城禁卫在李丞相的“帮助”下,皆都撤换成了沈云禾的人,而此时,会宁宫外却有两拨人,一波是沈云初的影密卫,一波是沈程宁的人。
“你想坐朕这位子,该是想了很多年了吧!”沈云初望向沈云禾,或许从前还心存一丝幻想,但此时此刻,那幻想中的手足情谊,早已当然无存。
沈云禾丝毫都不否认地回道:“没错,我齐国先祖打下的江山,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它毁在你手里?皇兄,这皇位,当有能者居之,你何不就此退位,兴许,臣弟我还能顾念我们一母同胞的兄弟情义!”
“一母同胞?”沈云初嗤笑出声:“朕从前便是太过顾念与你一母同胞的情义,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福王,你也当知足了,你放心,你死后,朕不会牵连旁人,依旧留你位号,许你葬入皇陵!”
一句“不会牵连旁人”似乎别有意味,可是此时的沈云禾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慕青盯着沈云禾看了良久,今日不仅仅是沈云初与沈云禾兄弟二人的恩怨,也是她与沈云禾做一个了结的时候了。
当初江南那场大火,未能伤及慕青性命,或许可以不提,但慕家上下无辜性命呢?这个血仇,慕青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沈云禾似乎成竹在胸,突然,殿门大开,无数暗卫涌了进来,看到进来的人后,沈云初的脸色瞬间大变,显然,他的影密卫无一例外皆已被制服,如今出现在这殿内的,是沈程宁培育多年的一批死士。
沈云禾十分愉悦地欣赏着这一幕,好似即将看到沈云初死在自己面前一般。
慕青手中沁出了细密的汗,而沈云初自始至终都紧紧握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沈云禾起身,凑近了沈云初道:“臣弟多谢皇兄厚爱,可皇兄若是死了,臣弟可就没有那么大的善心了!”
慕青终于忍无可忍,欲要发话,却被沈云初强按住了。
事情——
似乎还有转机?
循着沈云初的目光,慕青望向了沈程宁,喃喃唤道:“宁儿?”
沈程宁突然放下酒杯,面目清冷,启唇道:“动手!”
慕青不敢置信,她从没在沈程宁脸上看到如此可怖的神情,仇恨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吗?
那么自己呢……自己与她又有什么不同?
慕青不停地摇头,试图伸手抓住沈程宁,却被扶风和楚娉婷二人一把按住了,沈程宁敛目低眉继续从容地喝着酒。
沈程宁的表情越发让慕青心寒,可沈云初却相对镇定得多,她侧首看向沈云初,沈云初回以她的是个安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