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对徐庶的信任并没有被辜负,因为在河东郡,最后能阻碍陈到运送粮草进入上党的战役,已经落下帷幕了。
这一战被称之为河水原之战。
曹休兵败安邑之后,卷土重来,就在明军运粮的队伍进入霍大山的山道之前的河水原扎营的时候,数千骑兵奔袭,意图突袭明军悠长的运粮队。
但是河东早已经反水了,卫家连同河东大小十余乡绅豪族,已经把曹休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了。
毕竟在河东,卫家才是地头蛇,在卫家的支持之下,河东各地方豪族都不敢不从,毕竟明军随时破门而入,抄家灭族之祸在旦夕,他们也不敢拿着家族来冒险。
这主要还是惊恐于当初陈到强行的一场安邑之战,把他们的小心思都吓破胆了,倾向魏军的想法也不复存在。
自然而然他们只能出力帮忙。
当曹休的突袭被陈到预先知晓之后,自然而然就落入了陈到算计,陈到直接来了一个请君入瓮,打了一场围剿战役。
曹休也算是反应迅速的,中伏之后,奋力突围。
魏军毕竟还是精锐的骑兵,即使遇埋伏,也爆发出不一样的战斗力,而且明军也腾不出更多的兵力,因为对于明军来说,围剿魏军重要,可守住粮车更加重要。
所以这一场围剿战役,最后还是让曹休突围了。
可曹休的兵力几乎消耗殆尽,仅存不过数百骑兵能顺利的杀出去,自此之后,算是元气大伤,兵力尽损。
很难在对明军粮道进行威胁了。
除非魏军有援军能从河内增兵,不然河东的粮道,就算是安安稳稳了。
陈到也没有穷追猛打。
相对于剿灭魏军残兵余孽,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粮草能不能尽快的运送进入上党,毕竟这时候上党已经是极度缺乏粮草了。
大战之后,打扫战场只是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陈到下令:“打扫战场,掩埋尸体之后,休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我们继续赶路,进入霍大山,在两日之内,我们要越过霍大山,进入上党郡!”
这是一道比较艰难的军令。
在这种冰雪天气,山道本来就难走,想要在两天之内,越过这山道,那是需要比战场更加拼命的体力消耗。
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即使陈到也不敢有绝对的信心。
不过陈到麾下的精锐乃是景平第一军的精锐兵卒,也是明军麾下号称最精锐的将士,不管是昔日的大战,还是平时的内比演武,都是位列明军之巅的。
所以只要他们愿意拼命,还是有机会能打破这个界限,在两日之内,把粮草送过去,越过霍大山这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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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运粮进入了霍大山的山道之后,时间仿佛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天多的时间就过去了。
在山间小路上,队伍崎岖难行,一辆粮车陷入了泥泞之后,需要艰难的才能抬起来,也幸亏这雪下的不大,只是飘落一些而已。
今年虽然入冬的早,可是这片区域的雪花还真不算是很大。
因此他们即使驱赶粮车,也不算是很困难。
“快一点!”
“后面的跟上来!”
“小心粮车,别让他们陷入了泥潭之中!”
一个个校尉军侯正在竭斯底里的叫喊着。
儿郎们也在奋力赶路,驱赶粮车,不断的越过一片又一片的山头。
“前面是哪里?”
陈到突然停下来,勒马看着前方,前方好像没有路了,两座大山之间隔开,中间有水流声,这让他的目光有些的阴沉。
“禀报中郎将,这应该是一条小河流!”
几个参将的检阅了舆图之后,回应说道。
“不能绕过去吗?”
陈到皱眉。
“绕开我们需要多一天的时间!”一个参将拱手行礼,然后禀报说道:“时间我们损耗不起,我们商量过了,可以就地取材,直接搭建一座简易的浮桥,探马查探过,水流不是很急,我们可以让将士们下水抗住浮桥,保证粮车通过!”
“行!”
陈到咬咬牙,道:“立刻去安排!”
“是!”
“方石!”
“在!”
“运粮队伍停下来歇息一下,前面是河流,等浮桥建立起来了,我们在渡河!”
“是!”
方石领命而去。
陈到拳头握紧,眸子有一抹冷意,心中涌动起来的急促感,让他越来越显得着急起来了。
如果不能把粮草尽早运上去,他不知道会不会对主力影响甚大。
据他所指,主力缺粮已经到了一个极致了。
两个时辰之后,浮桥搭建起来了,明军开始渡河,但是渡河也不是很顺利,一个不慎,好几辆的粮车落水了。
将士们拼命的扑救回来,湿漉漉的大米小豆都被捞起来了,但是这也折损了十余将士的性命。
可这时候粮食比什么都重要。
陈到只能咬着牙,继续前进,不敢有半分的悼念和逗留,这时候,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任何损失,他都要承受。
不惜一切代价,运粮北上,可不是一句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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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郡。
明魏之间又直接和间接的交手好几次,骑兵之间形成对决,马超和吕布交战,打的天翻地覆,但是双方伤亡都不大。
毕竟在这样的天冷地洞,打的在激烈,也不敢拼命。
就在这时候,明军突然兵出长子城,在东郊和南郊都建立的阵地,一下子让魏军肆无忌惮的兵马收缩回去了。
魏军不是不敢打。
而是在这时候没做好准备不好打,吃亏的战役,他们也不愿意承受啊,特别是魏军的虎豹骑,皆为精锐,纵横野外无敌手,要是被这钉子方式的阻碍给消耗了大量的兵力,必然心疼不已。
所以不得已的情况之下,魏军只能把他们最精锐的虎豹骑给收拢回去。
虎豹骑一撤,吕布就是独木难撑,他也不敢在明军阵型包围之中久留,唯有立刻撤兵,撤出数十里之外的扎营。
这时候两军迎来了难得的一阵安静。
不过此时此刻的长子城之中,却忧愁一片,因为明军的粮草终究是消耗完了,他们屯兵在长子,已经没有粮草了。
牧景站立城墙,双手背负,目光远眺前方,看着前方那白皑皑的一片,心中倒是显得有些平静。
戏志才,张辽,陈宫,李严,马超等大将正在他身后,他们的脸色一个个都凝重起来了。
这已经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陛下!”
戏志才咬咬牙,虽不忍,但是还是的开口了:“粮草已经消耗殆尽了,最多两三天,我们就撑不住了,为今之计,往北撤吧!”
这是他们第二套方案。
北面是太原。
如果没有能等到徐庶的粮草,他们只能往北撤,从上党进入太原,太原是并州的中心,还有机会能筹备一些粮草吊命。
“等!”
牧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不到最后一刻,朕不认输!”
他的不认输,是不认为自己看错人。
他认为徐庶能做到的。
“陛下!”
戏志才踏出一步,拱手行礼,说道:“我们所有的战略部署战术布置,永远都没有粮草重要,没有粮草,我们寸步难行,没有粮草,我们根本不用魏军进攻,自己就撑不住了!”
“你说的朕都懂,但是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不是吗?”
牧景回头,看着戏志才,淡然一笑:“你又怎么知道,没有奇迹出现呢?”
“陛下,这是赌命!”
戏志才瞪眼。
“从朕决议御驾亲征,毕功于此一战,那么我们都在赌命了!”牧景平静的回应。
打仗其实就是赌命,七分筹谋,三分天注定,有时候命,是需要拿出来赌的。
他何尝不想往北面移一移。
只是这样以来,明军所有的部署都付之一炬,明军所有的决战想法都需要重头来过,再者退一步,军心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