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会儿,情绪稳定下来的秦暖,哭声渐小,除了抽嗒嗒吸鼻子的声音,已经不再掉眼泪。
此时,对面的顾向席,及时地出了声:“喝点水。”
秦暖有些许委屈地“嗯”一声,照着他的话,拿了杯子放桌上,又将早上烧过的水壶提过来,倒了满满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她冲着电话,问了她最想问的话:“你……是不是要离开S市了?”
这些天发生的事,秦暖心里已经知道,他怕是真的要走的,可问完这句话后,她的指尖又不自觉的收紧,假若不是他亲口说出来,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希望他说出口的,是一个“不”字。
顾向席没有很快回答这个问题,可能是二十秒,也可能是三十秒,在短暂的等待时间里,秦暖却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般那么长,她的心跳不断加速,快到她有些无法承受了,她听到对面的人,很轻却很肯定地说了句:“你知道了。”
随意简单的四个字,秦暖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好似被人插丨进一把刀,蓦地停滞了下来。
是啊,她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顾向席不是第一次离开,上一次,他一走走了三年,这次,他会离开多久?
“你……”眼底又染起一番刺痛的秦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就哽咽地断住了。她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确定能正常发生了,才继续动了唇角,“什么时候走?”
顾向席回应的口气,和刚才一样,简洁,坚定:“快了。”
电话那头的顾向席,早就决定了和她撇清关系之后,就再也不见面不联系的,甚至那天他在公司门口看到她蹲在地上哭的模样,听到她委曲求全对黄飞说的那些话,他还铁着心,要费玲不许再多事。
与其说,他是想彻底斩断两人的关系而不肯跟秦暖见面,倒不如说,他是怕两人四目相对之后,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反悔。
可是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就真的可以风轻云淡的一走了之吗?
若是能这么简单的放下,就不会让他苦等十几年,爱她十几年了。
两个月的时间,太多背道而驰的情绪,在临走的前两天,终于让他崩溃心软。
曾经他不愿相见的决心有多决绝,现在拨打的电话的心情就有多迫切,甚至在听到她声音的一刻,顾向席那颗焦灼慌乱的心,如同一缕阳光拨开黑色云层,照耀到前一秒还狂风骤雨的海面上,一瞬间风平浪静。
她浓重的鼻音和抽搭搭的声响,他听出来她在哭,也猜到她哭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他。
以前秦暖一哭,他的心就像是被刺到般的,疼的不行,如今一想到她也会为他流泪,顾向席的心软,就变成了妥协。
明知道继续留恋,只会让事情一错再错,顾向席还是妥协地,答应秦暖不挂断电话,又妥协地,坦白了他要离开S市的事实。
大概是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他听到秦暖哽咽了一声,又问他,什么时候走。
离开的日子,是他早就定好的,可是“后天”、“周五”,无论哪个词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字,顾向席却觉得它们宛若两根针一般,刺得他喉痛一痛,说出口的,成了另外的话:“快了。”
说完这两个字,顾向席的心底,有些压抑沉痛,他忍不住点了一根烟,才吸一口,就听到对面的人,又出声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