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楚旧事·第七章(2 / 2)

九州列国传 宋申申 1818 字 2022-12-08

雅光公主告知木丝言,昭公子的孋夫人承孕了,整日霸占着芈昭不说,还日日神经兮兮地怀疑宫内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雅光公主本想找个时日去昭华宫探望,可闻讯阿月跟昭华宫的婢女所打听到的一件事情后,便不想再去了。

木丝言好奇是什么事,雅光公主嗤之以鼻地道:“无非就是两个女人争宠的事情罢了,那灵玉夫人也是柔善可欺的,若换做是我,早就抓住了往狠里打。”

东楚后宫的姬妾不再少数,想来雅光公主对此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我知那孋婰少时十分妒忌你,便于此时尽可能地让你少在她身前转悠,她若想此时随便动点歪心思,你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雅光公主未雨绸缪的表情甚是俏皮。

“那我还真是要多谢公主为我思虑了。”木丝言笑道。

随后,雅光公主从怀中掏出了叔怀写给她的信。

因雅光公主曾在通信时送给他一些翠缥茶,叔怀觉得这茶清幽回甘,便问起了出处。

雅光公主便将这茶的出处以及翠眉山上的传说告诉了叔怀。

叔怀甚是感兴趣,便想邀雅光公主做向导,带着他在月夕节之时,游玩翠眉山。

木丝言看得出雅光公主的百般犹豫,她既想陪着叔怀一同游玩翠眉山,又怕被叔怀识破了身份。毕竟雅光公主在叔怀跟前可是个男儿身,且前往翠眉山并非一朝一夕,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半月,时间久了,身份就会暴露,届时雅光公主如何解释,也是个问题。

“我要如何帮你?”木丝言直言。

“你可否扮作是我阿弟,随我一同去?”雅光公主小心地试探。

木丝言歪着头,兴致盎然地看着雅光公主,她就知道,雅光公主方才对她殷勤劲儿,来的十分蹊跷。

“若是你走了,月夕节的祭月舞怎么办,你如何于主君和君夫人交代?”木丝言问道。

“祭月舞,我会让阿月戴上面具替代我来跳,至于主君和君夫人,他们才没有闲心来管我,我同昭儿说一声就行了。”雅光公主说话时有些落寞。

雅光公主于深宫之中的寂寞便是来源于此吧,她大概都没有芈琼讨襄公喜爱。可能她的存在仅仅是作为襄公权衡周边国家的一枚棋子,待到了年岁便出嫁他国公侯,用尽后半生,来思念云梦故土。

东楚重男轻女的风气不知是从何时兴起的,他们或许忘了,楚国的第一任君主便是个女子。

木丝言看着雅光公主强颜欢笑地模样有些心疼,心一软便答应了她。

雅光公主满心欢喜地拉着木丝言和阿月的手笑道:“我芈雅光此生能有你们二人做知己,也算是不罔了。”

木丝言歪着头,盯着阿月不自然地脸色淡淡地笑着。

“奴,奴不敢同公主为知己。”阿月妄自菲薄地跪在了雅光公主脚下。

“阿月,你又开始扫兴了是不是?”雅光公主细长的手指挑着阿月的下巴。

阿月的眼中积满了泪,晶莹闪烁,好似月上的痕。

“阿月,你这便是不将我们当做你的知己了?”木丝言长叹一口气道。

想当初,她可是冒着危险,将阿月从那群人的手下救出。

“你们是阿月的恩人,阿月甘愿屈服,不敢攀附。”阿月说道。

“你若是屈服,便会讲出你真实的名字,以及你为何会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追杀了,你不愿意说,雅光公主也不逼迫你,这样的关系哪里是屈服?”木丝言道。

这样淡泊如水的关系,分明已如密友一般随意了。

“阿言,你可莫要逼她,我知这世上每人都有难处,阿月若是哪天想说了,我的耳朵随时等着就是了。”雅光公主豁达地道。

阿月依旧垂着头不语。

木丝言瞧她也没有凶恶之相,她被那些人追杀,才会躲到楚宫寻求雅光公主庇护。既然是庇护,她就不会伤害雅光。

既是如此,不说便不说吧。

反正木丝言也对她没什么好奇之心。

于月夕节前夕,雅光公主同木丝言两人身穿男子行装,一同御马前往上饶,与叔怀在此会和之后,又一同往翠眉山去了。

时值秋日,风清气爽,田地之中的麦子一片金黄。

叔怀同雅光公主行于木丝言马前,她见二人路上聊的欢畅,似是从没停过,也不知哪里来的话这么多,讲都讲不完。

他们二人寄情于彼此,所以木丝言便只能寄情于山水了。

看着山清水秀,明净如妆的秋色,她想说些什么来感慨一下,却发现她所有的时间都用于御马和手艺上了,诗书压根也没看多少。

万种心绪,只能凝结于:“咳,真美。”这三个字上。

“兖州麦摇波,搔头忆君多。”木丝言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停马回头,见身穿月白色云纹衣裳的白尧,正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

“你何时跟在后面的,我怎么没听到一丁点动静?”若不是他无端念那诗出来,木丝言当真没有注意到马后竟然跟了人。

白尧朝着她微微地笑了笑,便同反身御马而来的叔怀作揖。

“尧公子怎会出现在此处,可也是去游翠眉山?”楚国冬猎时,二人在致禽上已经见过了面。

“尧只是不放心徒儿,这才亲自跟了来。”白尧抬起手抓住木丝言的后襟,亲密地说道。

“原来你阿弟拜了白尧为师,如此看来这少年倒是未来可期了。”叔怀转过头对雅光公主说道。

雅光公主不清楚白尧怎会知道他们同游翠眉山的事,她心里虽然不愿让他掺和进来,但还是十分有礼地笑了笑,并对他抱拳作揖。

木丝言暗暗地拍了拍金乌,金乌缓缓挪动了蹄子,远离了白尧的马。

她的后襟算是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