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翼甚是觉着晋国老儿大概是有什么大病,不管见到何物,都想着先炼化来服用,若不能炼化,再想做他用。
她趁着晋国老儿上前抚摸赤垢剑身时,抬起另一只手朝他脖颈上重击。
晋国公两眼一翻,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她拔出赤垢剑,割开了晋国老儿手腕上的脉门,黑红的鲜血顺着手掌,涓涓流出。
姬绪风吓傻了,连忙跪在晋国公身旁,用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质问着妫翼道“陈侯可没与我说,入宫是来刺杀父君的!”
“傻子,孤若与你说了实情,你怎会带孤入宫?”妫翼将赤垢剑抵着姬绪风下颚,示意他松开晋国公的伤口。
“宫内外的一干宫奴和侍卫,皆是见到我与你一同入宫,陈侯若想做弑君者,我自是拦不得,可我绝不做那弑父杀君的恶徒。”姬绪风大声地嘶吼道。
他意欲引来殿门前守卫,可即便嗓子喊哑了,也并没有守卫闯进来救驾。
“你看不见因你父君痴迷丹道而死去的白骨露野,也该看到牧朝都城外的哀鸿满地,他若长生,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劫难。”妫翼说罢,挥剑向晋国公胸口刺去。
“慢着,先慢着。”随着殿内高处一男子声音传来,一柄匕首飞来重击赤垢剑身,意图阻止妫翼砍杀晋国公。
妫翼收间击飞匕首,迅速回刺飞身而来的男子。
男子转动手中长剑,挡下她这一刺,反身接下被击飞的匕首,收入腰间。
妫翼再度执剑前刺,却见男子猛地扯下覆面尺素。
“我潜入宫中并非阻止你杀那老头,只不过是想趁着那位公子还没崩溃前,有事要问一问他。”男子乃是今日食肆中的那位侍者少年。
他蒙上了脸,且剑术功法颇为老道,便叫妫翼错觉地认为他是个成年男子。
“凭什么?”妫翼深觉他所使用的武器与招式颇为熟悉,仔细回想,便于记忆中那位长着络腮胡子的男子重合起来。
“若不是你今日在食肆多管那二人的闲事,前去公子府的便是我,若那时我能从公子嘴里问出答案来,也就不用追随你夜来冒险,潜入这深宫中问话,况且这昆仑殿内外的守卫,已被我悄然解决了,否则凭他方才的那一声吼叫,你也早被这宫中禁卫发觉,说到底,我们可是同一阵营,不过是要各取所需而已。”
少年讲的头头是道,且也占理。妫翼不愿节外生枝,这便收回剑,要他动作快些。
少年与她抱拳言谢后,便收起和善地笑容,俯下身去,抓住姬绪风的衣襟,面容凶狠地道“她在哪,你们将她藏在哪了?”
起初,妫翼以为是晋国公那老儿,又抓了姑娘来做药人,这少年便是这姑娘的心上人,飞天遁地,竭尽所能地前来牧朝寻她。
姬绪风故作无辜,道“我不知你说的她是谁,自然也不知她在何处。”
少年身长精健,强大有力,他将姬绪风提离地面,继续道“你放屁,她奉命来牧朝,帮你父君做那些腌臜事,本应该在你回来之后,便动身回安阳,可这已经过去十天了,我竟没再收到她一丝消息,你们将她藏在哪了?”
姬绪风惴惴不安地瞥了一眼妫翼,道“我当真不知道她在哪,要不等父君清醒清醒,你且问问他?”
妫翼的双眸沉了沉,嘴角逐渐勾起讥讽的笑意。
“看来,在孤一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知道孤来找你意欲为何了?”妫翼道。
姬绪风继续装糊涂道“陈侯这说得是什么话,我若早知你要我父君的命,一开始便不会带你入宫。”
妫翼冷哼一声,又道“安阳送来的人,大约是个蛊女,她帮助你父君,用死去的陈国女子的脸皮做了几展面具,好方便你父君偷龙转凤,在归陈女眷中安插细作,侵蚀陈国。”
“所以,在你回到牧朝后,也清楚地认知到,那些陈国女眷,回去后,活不了多久。”
“在这之后,孤上门来求入宫,你又怎会不知,孤的到来,是为那些女眷复仇,刺杀你的父君晋国公。”
相对姬绪风这般心机尚未成熟的少年,妫翼在他反复重复这几句“我不知道你要杀我父君,若我知晓,绝不会带你入宫”时,她心底已察觉,事有蹊跷。
所以,她才会先叫那少年询问姬绪风。
姬绪风想借妫翼的手,杀掉晋国公,他这位晋国公子,才可保全美名,迅速成为晋国新君。
“陈侯刺杀晋国公,引晋国公愤,陈侯若不伏诛,安阳便出兵陈国,攻占圣安,你为讨好你主子,想这一步险棋,也倒是难为你这稚嫩的心机了。”妫翼摇了摇头,再度拔出赤垢剑。
她并没用剑继续刺杀晋国公,反而将锋利的剑锋逼近了姬绪风的脖颈。
“来,拔下你发髻上的银簪,戳入你父君的胸膛,若他今日不死,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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