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央的父亲带着他们一路流浪,行至荒原,本以为往后能安定度日,却被酷吏逼迫献出妻子,送去牧朝做试药奴。
父亲带着他们四处漂泊,一边躲避抓他们的酷吏,一边抚养他们姐弟四人长大。
嗣央是老大,一早便扛起了生活重任,他们的母亲在生四妹时,受到酷吏追赶的惊吓,因而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那日,嗣央骑着父亲的老马,在荒原牧牛时,看到一处高地长满虫草。
她将牛群赶入山坳中,之身前去为母亲采草熬药。
正当她挖得起兴,忽而听到坡后有人声传来。
她小心翼翼地躲在坡后面,听到两人的谈话。
那是为晋国公炼药的方士四处寻觅药人的官吏,他们两日前盯上了嗣央一家,准备今日夜里便动手杀掉嗣央的父亲,霸占嗣央的母亲,再将嗣央和她的弟妹送去牧朝的九霄宫做药人。
嗣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先回到山坳,将所采得的虫草放在老马背后的行囊,随后再度返回到山坡背后,静待时机。
眼瞧着太阳落下,二人欲先小憩片刻,养精蓄锐方便夜来动手,才闭上眼睛,便被嗣央的石块砸烂了头颅。
嗣央父亲的老马识途,已经将牛群安然地带回到家中。
家父不见嗣央,只见老马的行囊中装着些许虫草,便知事有不妥。
他骑马出门,四处寻找嗣央,终见荒原中的嗣央,浑身是血,蹲在地上,用绳索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首捆在一起。
他吓得双腿发软,从马上坠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冷静如常的嗣央。
“明日带着阿娘和阿弟阿妹一同迁走,继续往北走,不要回来。”嗣央将捆成一团的尸身拴在那二人所骑的马后。
“孩子,那你呢,你要去哪里?”父亲隐约猜出嗣央要去的地方。
“他们不见了两个官吏,必会寻着踪迹来寻找,阿爹你要留下保护阿娘和弟妹,这罪是我的过失,我这便带着他们一同回去复命。”嗣央说罢,不顾父亲的哭喊,向着牧朝的方向,策马飞奔。
其实,嗣央本可以选择将这两人就地掩埋,再和家人一同继续躲藏。
可是那两人的话,像是一把火,灼烧着她的胸口,直冲着干哑的喉咙,火燎着生疼不止。
她要保护家人,她要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永远不再发生。
她要所有人,不必日日担惊受怕,嗣央决意与他们同归于尽。
以一身献祭,得天下安宁,她死得其所,她的家人也从此再无忧患。
长年荒原的生活,致使嗣央虽然精瘦,却浑身蛮力。
她一路飞速奔走,终在翌日过午抵达牧朝,直奔九霄宫。
可是,她没能想到,恶鬼竟是杀不完的。
她头破血流地被拖进一所房间内,受尽几名方士的凌虐,浑浑噩噩间,耳旁充斥着**的笑声,她双眸望去屋内的横梁,眼中一片血污。
她不甘心地睁大双眼,欲蓄力与他们做最后一搏。
随着周遭的笑声逐渐消失,嗣央耳边传来两人细碎的吵闹。
“若按我说,先藏好你的双枪,哪里还会受这些贼佬儿的盘问,但瞧这些方士手上所持,大都是奇形怪状的法器,最稀松平常的,也是浮尘一二。”一声柔软中带着娇嗔,嗣央从没听过这般媚骨的声音。
“我这不是用粗麻破布将它们捆在一起了嘛?”另一人声可听得出来是女子,但声色粗重,内力浑厚。
“你是将它们捆在一起了,可却将咱们变成了最显眼的,亏你想的出,骗那些方士,说这法器是炼药时控制火候的烧火棒。”柔媚的声音由远及近,耳听着便走到了嗣央身旁。
“我等习武之人,向来武器不离手,可不比国君英勇神武,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就出现一把利剑来杀敌。”这语气毕恭毕敬,倾慕之意将溢。
“莫要与我拌嘴了,快先将你的救命恩人抬走,若不是这小丫头横冲直撞地闯九霄宫,你与我怕是早被拦在宫外,怎生这般顺利地就混进来?”
嗣央回想起骑马冲入九霄宫时,确实瞥到九霄宫门前,站着十余人。隐约回忆中,那几人都身穿方士的衣袍。
嗣央对这些人是恨之入骨,没再细想二人方才的对话,待一股力量将她拉扯起来时,她顺势地攀附而上,凶狠地掐住那人的脖子。
那人并没有即刻回击,反是怕她受伤,抬起双臂夹住她的腰身,予她助力,将她抱在怀里。
嗣央晃了晃头,将双眸中的血水甩了出去。
面前的人,是嗣央此生见过的,最绝美之人。
那如神仙般的面容,是嗣央搜肠刮肚都想不出任何词语来与旁人诉说其貌美。
女子动了动腰身,道“我这腰身禁不住两个人,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嗣央愣了片刻,全然忘记方才那杀伐果断的决心,十分乖巧地从她身上跳了下来。
嗣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面前的美人儿,一时忘记这屋子里,还有个美人儿的同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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