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神色诧异,眼瞧福祥公主的剑迎面而来,他扯着赫妍夫人挡在自己身前。
赫妍花容失色地望着福祥公主,身体僵硬,无法躲避。
福祥公主神态自若地收回长剑,一只手将她夺了过来,抬腿向着李老的胸前便是狠狠一踹。
李老被踹下了石台,常年累月的优质生活,令他肥硕的身体,无法及时起身反抗,更不得张口呼救。
此时的福祥公主将长剑扔在了玄的面前。
玄抬起头,不知所以地望着她。
“冬生死了,被他一剑穿喉。”
玄的耳边登时一片嗡鸣,他踉踉跄跄站起身,神色愕然地望着福祥公主。
此时的李老已然缓缓地爬了起来,他立即召唤四散的残兵败将,命他们护送他出府。
一些受伤的禁军,见大势已去,自然不再听李老令,闭上眼睛选择装死。仅有三五轻伤禁军动身,向李老而去。
玄闻声,忍痛站起身,神色由哀痛变为凶戾,他气冲额顶,指剑向李老而去。
于落荒而逃的同时,李老自然会让那些舍命来救他的禁军,挡在他的身前,成为他的替死。
玄刺死李老之时,将众人的注意皆引而去。
至少,赫妍夫人是这样认为的。
她拔下发簪,刺向方才将她救下的福祥公主时,却反被福祥公主掰折了手腕,扼住了喉咙,提在半空。
妫珩见状,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抱住了福祥公主小腿哭喊起来。
见其娘亲受苦难耐地模样,他还咬了福祥公主一口。
福祥公主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她的同时,手指自然就触碰其脖颈与面容之间柔软的皮肉。刹那,一种异样的熟悉之感涌上心头。
她抬起手,反复摩挲赫妍夫人下颚。不刻,便从她的脸上,撕下一张完整的脸皮来。
“小子,别哭了,但瞧一眼,她还是你母亲吗?”
福祥公主腿一抬,将妫珩置落在地上。
他四肢触地,缓缓仰起头,满脸泪痕的面庞,颇为错愕。
福祥公主心中大抵是猜到了事情的来去,这便松了手,将那展精致的面皮在手中把玩。
“你是谁,我母亲呢?”妫珩抽泣着质问面前这位,应是他母亲的陌生女人。
由于长时间隐藏在密不透风的面皮下,女人的脸有些泛红,一双细长的眼眸不住滚动。
“回答他。”福祥公主手上力量加重。
女人艰难地挣扎,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不求饶,也不反抗。
福祥公主忽地松开了手,道“说罢,他要你刺伤我后,作何打算?”
女人坠落在石台上,一双不安的眸子里充满讶异。
“你若再不说话,我便令人将你送回安阳去,我知道那种地方出来的暗人,被看到了真容后,大抵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你让他的计谋失败了。”
福祥公主的话语如同一道冰凌刺在她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冷战,细声道“先前只叫我监视陈候,刺杀你的消息是在三天前交待于我的,那簪子上涂了可以昏睡的迷药,他不是要你的命,不过是要你回到他身边。”
“所以,这娃娃是你与妫燎的种?”福祥公主又问。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妫珩,神色不舍地道“他母亲已经死了,否则我怎会贴着他母亲的人面做伪。”
妫珩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噩耗,嚎啕大哭之后,就晕了过去。
福祥公主虽然不知昭明太子于安阳所设暗卫机构的名字,却也能在回想过往时,记起历卓笙在她耳旁说过的话。
他们二人一早便有勾连,亏得早前她还忧心历卓笙会伤害昭明太子,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龌龊早已生根发芽,成长茁壮了。
从前的暗影阁是个什么德行,她清楚不过。
说到底也不过是换一张皮,寄生在另一处权力之下罢了。
“若你想自由,我或许可以帮你。”福祥公主历经千帆过尽,虽已不再如从前的赤子般良善,可见深陷泥沼之人,却还是想拽一把。
毕竟,也曾浸入泥潭之中,更知出淤泥而不染的坚守,是多么难能可贵。
刹那,女人的眼中不再惧怕,她眼中清明如泉,山水豁达。
“不必,想来公主也知他的手段,没完成他的命令,却暴露身份,言明他的诡计,若我不死,他便会让我最爱的人死。”
她站起身,伸手拿回福祥公主手上的人面。
“托公主之福,这段时日,我已经过完此生向往的安稳时日,虽然我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若公主心疼我,便让我以赫妍夫人的名义,随陈侯入葬吧。”
她将人面带回脸上,凝眸如水,温婉动人。
福祥公主心底一震,轻声问道“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事?”
赫妍夫人思虑半晌,道“若将来某天,公主过路那处地方,有幸能遇到一位叫锁生的少年,还请告诉他,我已死去的消息,让他能带着母亲心安地离开那处牢笼,我的母亲虽然得罪了那里的掌命人,可毕竟是因生活所迫罢了,没有人愿意天生就做恶人,也没有人愿意天生就做奴隶。”
许多时日后,福祥公主才得知,她的母亲在年少时,因贪图富贵而诬陷历卓笙的母亲,令其惨死于霍臻手下,在得知自己的贪婪令人枉死后,便心生悔意,不再承宠于历将军。后,历将军遭难,年幼的她随母亲逃出,于逃出途中,其母与一弄药贩夫相识相许,不久后成婚,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