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晚只需找人看着山台,待禁军守卫被玉山南撤走时,再通知玉帛县主离席,前往山台偷得兵器。
届时,她只要再想尽办法引福祥公主往山台上去,便可万事顺利。
福祥公主非死即伤,她都有充分的理由留在安阳,回到昭明太子身旁。
在将玉山南送回宫的路上,澹台小喜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心事重重,便知山台调兵之事已然事有所成。
临别时,她再度嘱咐他,定要将今日红西楼所言,告知于太子。
见玉山南心不在焉地应承着,澹台小喜自是内心窃喜。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好戏登台而现。
逐除当日,周女王与昭明太子在百官与诸侯国君及使臣的跪拜下,于五祚山祭祀神灵,烹羊宰牛,分赏炙肉。
不知为何,今年逐除朝拜,亲临安阳的诸侯国君比往年要多,除却楚、宋、梁、燕国君未曾亲临,便是深居简出的齐国公,也莅临安阳。
大周这些年失去的威望,终于逐渐回归于昭明太子的手中,他心中暗自窃喜,却不知朝阳阁夜宴,已然是危机四伏。
福祥公主本应作为太子元妃随昭明太子一同前去五祚山祭祀神灵,可自上次五祚山她偷跑贪玩之事发生,昭明太子便立誓,再不带着她出王宫,即使是祭神。
于是,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宫中,准备今夜诸侯国君及百官的朝阳阁夜宴。
昭明太子怕她会因此心中不畅,便知会她闲来可跟随内侍监学习逐除夜宴的布置。
她今后是要常伴于昭明太子身旁,有些事情尽早掌握,对她将来能顺利地成为中宫之人甚有帮助。
昭明太子不易赐予她宫中自由行走,这难得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待周女王和昭明太子刚刚离开王宫,前往终首山祭神,她便奔出东宫,往膳房而去。
引领她于膳房内外行走的,是一位有些面生的内侍监,他细心地告知福祥公主,按照礼制,布置夜宴的注意之处,例如诸侯国君的排位坐于何处,餐具与饮具同百官所用之区别等等。
福祥公主觉得有趣,听得极为认真,一直到一张熟悉地脸庞,频繁于她身旁来去。
她开始心不在焉,一直留意着那人的忙进忙出。
内侍监见她心不在焉,也就注意到令福祥公主失神之人。
“元妃可是识得酒卿顾家?”内侍监开口询问。
福祥公主不知所以地看着他。
“元妃方才一直盯着的那人,便是今年亲自将酒贡送来安阳的顾家长子,酒卿顾长安。”内侍监道。
所以,在福祥公主曾经所见的记忆中,与东阳公主共结连理的,是这个叫顾长安的人。
“何为酒卿?”福祥公主不解地比划着问道。
“专门为王室或君侯酿酒的世家,大周初立时,禁止各诸侯国内制酒,于蔡燕边陲之地,设立古井镇,专门制酒,每年按照公、侯、子、君的分封顺序,供奉相应的佳酿,只不过这些年,各诸侯国内,也大都自设酒司来酿酒,这古井顾家,便也逐渐以卖酒为生了。”
福祥公主更加疑惑,心想着东阳公主怎会嫁给一介落魄酒卿。可瞧见那顾长安仪表堂堂时,心中倒也介怀些许。
她说自己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便支开内侍监,向顾长安走去。
那顾长安也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在安阳遇见故人。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险些将怀中捧着的酒樽摔出手去。
福祥公主食指轻放于朱唇之上,让他莫要做声。顾长安点点头,将手上的酒樽放了下来,便被福祥公主拉着,往一处偏颇的角落之中隐去。
福祥公主拾起地上的一节枯枝,于雪地上写到“莫要惊讶,我经变故,已然失忆,且不得言语。”
顾长安读后,却更迷惑,若是她失忆了,为何偏偏记得他?
福祥公主见他神情迷惑,便又写到“是东阳公主自戕之时,使我偶然想起你们二人曾成婚之事,只是我忘记了,她后来为何又嫁来安阳?”
“自戕?”顾长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君绫怎会自戕?”
福祥公主失忆后,便也忘记了东阳公主的名字,原来是叫君绫。
“她这些年过的不好,受了许多苦难,无人开解,她母亲又于不久之前仙去,这才会想不开地寻死觅活。”福祥公主写到。
顾长安双眸微红,他接连吞咽着喉咙酸楚,不知要说些什么。
“你想见她一面吗,我可以帮你。”福祥公主见顾长安忧心东阳公主的神色,颇有余情未了之意,她心想,若东阳公主得故人之言相劝,总能放下些忧愁吧。
顾长安犹豫了半刻,终究是抵挡不住来自心底的雀跃。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今夜逐除,朝阳阁夜宴,我会在戌时一刻寻个理由于夜宴当中脱身而出,皆时,你便在膳房等着,我带你去见她。”福祥公主写到。
“可是,等会儿清点了酒贡,我便要出宫去了,不能于宫中长留。”顾长安紧蹙眉间。
“无妨,今夜逐除夜宴,往来膳房和朝阳阁的本就人多繁杂,我待会儿向内侍监要来一身宫奴的服制,你且穿上,寻了僻静的地方藏着便可。”福祥公主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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