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谈不上难为,只是有些想念发妻。”澹台不言对从始至终对他都极其真诚。
“这次回来,便多呆些时日,待浴兰节过后再回到宛城也不迟。”昭明太子本想留他到秋尝祭,可想到他还要早些回宛南关主持夏耕秋收,便只能留他短暂在安阳一月时间。
“本想着此次,臣能带着发妻同归宛城,可闻太子元妃的病情尚未痊愈,并非是元儿能离开的时候,”澹台不言说到此时声音见虚“况且小喜她居然做了背叛太子之事……”
“她所做之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昭明太子放逐澹台小喜去宛城驻军局的文书,并没有提及她所犯下的过错。
相反,文书上称赞她医术精湛,德行良善才升任为太医尉。
“其实,对于这件事,小喜并无意识是背叛了太子,她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联,才认定将燕君夫人病重的消息告知东阳公主并无不妥,她推己及人地为东阳公主思量,才成了当局者。”澹台不言诚恳地为小喜说情。
于昭明太子而言,澹台不言才是那个迷惑的当局者。他的妹妹在他眼中,永远似白雪般纯净无暇。
昭明太子先前还想不明白澹台小喜此举欲意为何,可自那之后,宫内有流言相传,说楹喜宫东阳公主是昭明太子的禁脔,所生的幼子乃是昭明太子的骨血。
昭明太子一连惩治许多妖言惑众的宫奴,可最后却依旧抵挡不住宫奴们私下的议论纷纷。
他也是这时才逐渐明白,澹台小喜是在离间福祥公主和他的感情。她将燕君夫人病重的消息告知于东阳公主,在东阳公主手足无策之时,为东阳公主出谋划策。
她原本的计划是,要令福祥公主得知太子与东阳公主已然有“肌肤之亲”,并“孕有子嗣”。由此福祥公主便可理所当然地同太子哭闹,太子也自会将东阳公主安置去宫外的其他地方。
那么,东阳公主逃跑的机会便到来了,太子同福祥公主的隔阂也会因此而产生。
可澹台小喜谋算上下,却终是算错了一步。
她忘记了福祥公主被封闭了感识,对情爱的接受变得比常人淡泊许多。
因此,福祥公主并没有同太子大闹,反而坦然接受了东阳公主和太子的“风流韵事”,还将东阳公主的幼子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宠爱有加。
当然,在澹台小喜自己未承认之前,昭明太子绝不先行告诉澹台不言。他不愿做挑拨兄妹二人关系的人,更不会让澹台不言觉得他心胸狭隘,只顾儿女情长。
“她是你妹妹,还是要好好管教她,莫要让她再这般愚蠢,将来被有心之人利用。”昭明太子未往深究,毕竟澹台小喜钟意他并非一两日,他若在澹台不言面前表现的过于无情,难免会被觉着冷血。
澹台不言点了点头,应和昭明太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行至东宫门前。
还未进入正殿,便听偏厅传来一阵悲惨的哭声。
昭明太子闻声往偏厅走去,澹台不言也紧随其后。
绕过紫檀木屏,见矮脚黄木软榻上坐着玉山南,他正面向福祥公主嚎啕大哭,福祥公主背对着木屏,并不知昭明太子的到来。
“她明知我的身份,还下手这般重,娘亲,我好疼。”玉山南泪眼朦胧,嘴角青紫,左脸颊淤肿得老高,导致整张脸的轮廓变得左大右小。
福祥公主一边安抚着他,一边以冰玉冷敷他脸上的创伤。
“是谁这般大胆,连大公子都敢下手打?”澹台不言问道。
昭明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中已然猜到这人是谁了。
“父亲,您来了。”澹台不言的说话声引得玉山南停住了哭声,他哽咽着向昭明太子拜礼,虽疼痛难忍,也不忘礼数周全,着实精神可嘉。
昭明太子将他抱了起来,行至软榻,他接过福祥公主手中的冰玉,继续为他受创的脸颊疗伤。
“霍繁香为什么打你?”昭明太子问道。
玉山南默默地低下头,啜泣不语。
福祥公主扯着昭明太子的衣袂,比划着“他听信了身边婢女的谗言,跑去楹喜宫大闹,还逼迫东阳将幼子送来东宫抚养,被过路楹喜宫去金娥楼的霍繁香撞见了。”
昭明太子点了点头,回握住了福祥公主柔弱无骨的柔荑,他回身将冰玉扔给玉山南“跟人家姑娘相差不了几岁,偏偏被打后只会哭鼻子,怎么武艺不精,还不了手吗?”
玉山南止住啜泣,可眼中的泪滴却如断珠,簌簌地掉落。
福祥公主读懂昭明太子的唇语后,立即甩开他的手,将玉山南抱在怀中。
“太子何必要这般刻薄,不过是孩子之间的打闹罢了,互相道歉,保证下次不再犯,不就好了。”福祥公主拧着眉间,怒瞪着昭明太子道。
昭明太子不敢反驳,便叫来了立在门前的净伊“问清楚是哪个宮婢在大公子面前乱嚼舌根。”
净伊得令出门,不过半刻,将侍奉玉山南的宮婢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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