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猛地扯着我的手臂,将我压在身下。
而后狂风骤雨般的侵略,使我浑身战栗。喉咙之中再度泛起了恶心,我大力推开了他,趴在火炉一旁,将晌午喝下的汤药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我胸口憋的难受,抬手附上心口之时,发现仅剩下的神封穴之中的银针隐约地露出了头。
我记得络腮胡子曾说过,不能随意动用体内真气,否则会将灵台穴封着邪气的银针顶出来。那团属于陆庭薇的邪气始终同我自身的真气不相融,两方真气对峙,相冲,使我身如爆裂。
我转过头,怒瞪着小白,见他手足无措地伸手向我而来,我却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了。
“对不起。”他再度神情愧疚地道着歉。
我手脚并用向后退去,蜷缩在桌案后面的软塌上,警觉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起身于案前踱步,神色略有担忧,几度向我走来,皆在我不断畏惧,逃离的举措不安下,收住了脚步。
打破僵局的是傍晚来送汤药的秦上元,她见我满身污迹地蜷缩于一角,小白又赤着脚蹲在炉火旁,亲自收拾着我吐出的污秽物。
她立即猜出方才这里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太子是瞧着她现下活蹦乱跳,便不把一早的担忧放置于心了,是吗?”秦上元的每次质问,皆是中气十足。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手里握着小白什么把柄,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怪我没把持住。”小白踱步至水盆前净手后,叫来侍人将他清理出来的污秽物扔出去。
我依旧缩在软榻一角,即便是秦上元的靠近,我也避而远之。
我装作排斥所有人的接触,并在小白企图再度靠近我的时候,从软榻上跳了下去,额头撞在了紫杉木的凭几上,登时血流如注。
秦上元见此,上前推开了小白,她握着我的手,与我一字一句地道“不要怕,你的额头受伤了,我是医官,我来帮你止血。”
我故意装疯卖傻,不过是为了激起小白心中的愧疚,但凡他对我有一丝的悔意,也不会逼迫我到如此境地。
在秦上元为我处理额角上的伤口之时,小白没有再靠近我,他盘坐于远处的软榻上,目不斜视地盯着我。
秦上元转身清洗巾帕上的血渍之时,瞪了他一眼。
“明知自己把持不住,还不另寻他处,偏生要出了事,才来追悔莫及。”秦上元指桑骂槐。
小白不为所动,仍旧目不斜视地看着我。
我想他那般善于观察人心,早知晓我是在逢场作戏。
我避开他炽热的目光,躲在秦上元的身后。
“我带她去盥洗室净身,太子还要跟着吗?”秦上元携我起身,往屋外走去。
小白叹了口气,白皙的手指轻抚眉心,道“雪夜路滑,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我畏畏缩缩地跟在秦上元身后,待抵达盥洗室后,秦上元驱散尾随的寺人,低语于我道“他们都走了,莫再装疯卖傻了。”
我沮丧地点了点头,褪下满是污秽的衣裳,寻个热乎的汤池,就躺了进去。
若是秦上元也瞧出方才我的装疯卖傻,那么小白也一定知道了。
他选择沉默不语,其一是怕逼迫我太紧,会使我适得其反,其二是他知道了我心中的盘算,故作一副悔恨的神情让我瞧见。
“你也真是豁得出去,额角上的伤,怕是会留疤。”秦上元盘坐于水池屏风后的坐塌上,她枕着手臂,开口说道。
我抬起手,轻戳额头的伤,若是留下疤痕更好,这样小白在面对我时,看到额角上的疤,便永远不会忘记这晚所发生的事。
“我说,你是怎么落到他手里的?”秦上元见我不说话,便拽开了屏风,与我面对面相谈。
“这个,说来话长。”我确实也不知要从何处开始说起。
“那就长话短说。”秦上元杵着下巴兴趣盎然。
“我打不过他,然后被他掳来的。”我也不想提起前尘往事,便从最近的讲起。
“你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被人掳来掳去的。”第一次见到秦上元,便是我和芊芊被掳去楚军大营,这第二次,便是被白尧掳去了丞相府,第三次,既是这次,被小白带来了云梦城。
“大概是命里带煞。”我翻了个身子,靠着池边。
“怎么听起来,你到像是认输了,当初被白尧老儿困在丞相府时,你可不是这般丧气的。”秦上元道。
“白尧的那点皮毛怎能比得过他的城府至深。”毕竟白尧的丞相府曾经后院失火,我是切身经历过的。连身旁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妻子都看不透的男人,还有什么可以夸耀的?
秦上元赞同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我原本也以为他对楚宣战是因你,可现在瞧,他的目的可不止于此。”
“怎么说?”我枕着池壁,将长发浸入水里。
“在他接你回到云梦城之前,曾前往上饶,去见了齐国公姬陌。”秦上元道。
我猛地坐直身子,心中徒生一阵恐慌。
若是那次见面使小白说服了齐国公与之共谋,那么在楚国反攻上饶之时,怕是骨碌就成了孤军。
“秦女医,可否能再帮我一个忙?”我侧过身抓着汤池的边沿向她靠去。
秦上元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我“还记得上一次你求我帮忙吗,我帮了,可却失败了,信北君死了。”
“无妨,那本就不是你的错。”我本以为当别人提及到信北君的死时,我必会内疚万分。可听闻秦上元旧事重提之际,我的心中却莫名平静。
好似我心底,仍旧相信,百里肆没有死,他还在终首山等着我回去。
“如今这云梦城,我只有你能相信了,也只有你,能送我去这牢笼。”许是我低眉拉耸头的丧气模样打动了秦上元,她犹豫了片刻,便答应送我出云梦城去。
盥洗后,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小白的屋中时,他已然睡下了。我松缓一口气,欲转身寻别处夜眠。
“别走。”小白的声音这时传了过来。
我收住脚步,缓缓转身,借着微弱的火光,隐约透过帷帐,见他坐起了身。
“过来。”他素白的手掀开帷帐一角,目光炽热地看着我。
他衣襟四散开,露出白皙的胸膛来,在昏暗的烛光下,他的胸膛像是镀上了一层精致且诱人的光芒。
我放弃逃跑,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