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觉得绥绥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妘缨确实比他们都适合做君者之位。
少公子压下了心中的万般不甘,起身才要说谢,却见妘缨已然离开。
貅离将少公子蕴藏的愧疚看在眼里,她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周女王的孩子并未有她那般悲天悯人慈爱之心,性子一点都不像她。
这虽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她缓缓地走上对那男子道;“不想为你父亲和母亲报仇吗,真正能为你家中人平反的就站在你面前。”
那男子看了一眼貅离,又看了一眼少公子,摇着头道“我不知你们再说些什么,如若无事,还请离开。”
貅离不再说话,而是探究地看着少公子。
永康郡的事情妘缨已经告诉他了,这人貅离也为他找到了,至于剩下的事情,还真得要他自己去完成。
少公子垂下眸子思酌了片刻,而后,走到那男子的面前,俯身跪了下来。
他这一跪不但惊着男子,还让一旁不语的澹台成蹊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子这是做什么?”男子俯下身子,想要拉起少公子。
奈何少公子有武功傍身,男子左拉右拉,如何都不能将他给拉起来。
索性,他也跪在了少公子的面前。
“你既知我是太子,亦知永康郡的现状,为何就不能言明自己的身份,为死去的父母报仇?”少公子问道。
“仇报了又能如何,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男子垂眸,不见眼中有波动。
“对不住。”少公子轻声道。
“太子不必抱歉,你并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男子平静地道。
“这一声抱歉,是替我阿翁说的,抱歉他那时并未能帮你。”少公子总是喜欢出其不意地击垮内心防线。
想要等到高贵的王室来承认错误,是何其艰难。可少公子却不顾及颜面,轻易地为他做到了。男子的眼睛之中惊起一丝波动。
少公子留意到这一丝的波动,遂而乘胜追击。
“你莫要觉着心有负担,不仅是为了你的公道,亦是为了那些永康郡挣扎着活着的国人。”少公子堪比那泥塘里的盛世白莲,至少在男子的眼中,他已然是这般的存在了。
“永康郡的那些败类,早已渗透了安阳,这些宗亲之间势力已然盘庚错节,如若可以轻易铲除,我这些年也不至于被压的只能在紾尚阁里做师尊。”男子心动了,心动便能说出更多有利于少公子的话来。
貅离对于少公子使得这一手欲擒故纵叹为观止。
若是妘缨能学着点他的手段,也不至于这些年受尽了苦楚。
“你放心,这次我会将他们连根拔起,一个不留。”少公子眼神笃定。
二月二,春耕祭,永康郡金碧辉煌的宗亲府里,玉氏主君正在开心地数着陶瓮里的金粒子。他所在的屋子里,大约有几十个这样大的装满金粒子的陶瓮。
忽然,屋子的门被人撞了开,在玉氏主君错愕的注视下,一行人身穿黑衣手持长刀的人涌入屋内。这些黑衣人不但踢翻了他装金粒子的陶瓮,似是还在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玉氏主君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大声喊着门外的护卫前来救命。
可喊了几声,发现院儿内静悄悄的,连个人声都没有。
少时,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穿绸缎衣裳,美貌如花般的妙龄少女。
玉氏主君懵了一下,这少女是他前些日子从伢人手里买回来的侍妾,身子娇弱,又生的貌美,他近些时日可宠幸的紧,就连同外人谈事之余都是揽在身边把玩。
“你确定是在这屋里?”其中一黑衣男人问道。这黑衣男子面相看起来颇为凶狠,左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
少女拔出袖袋之中的匕首,行至榻前,她将榻上的棉被掀了起来,用匕首将其中的一块木板撬了开。
木板底下有一暗格,暗格里堆满了帛纸,帛纸上记载着的正是海盐进出的账目。
男人走过去,将暗格之中的帛纸全部掏了出来,他翻看了两页,而后对身旁的黑衣人道“将他绑了。”
玉氏主君吓的面色铁青,扯着嗓子大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不要你们的狗脑袋啦吗,胆敢抓我?”
一位身着黑衣的少年笑嘻嘻地走了上来,他捏住玉氏主君挥舞着的手臂道“知道,自然知道您老是谁,您父亲可是当今周女王的亲叔叔。”
少年约么着只有十一二岁,看上去并未使出多大的力气,可转眼玉氏主君的脸已然逐渐涨成了猪肝色,他用力的抠着少年的手指。
不刻,只听咔嚓一声,玉氏主君的手臂断了开,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邴七,不得胡闹。”刀疤男训斥了那少年。
少年悻悻地眨了眨眼道“师父,你瞧他疼晕了,是不是就没那么吵了,况且这胳膊又不是安不回去,等下大不了我再给他接回去呗?”
刀疤男慈爱地敲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吩咐身旁的人将玉氏主君抬走。
随后,他行至少女面前,递给她一粒丹药。
少女入临大赦,接下丹药后立刻吞入腹中。
“接下来的事情,知道要怎么做吗?”刀疤男道。
少女点了点头道“我会将府内的人都看好,绝不让他们有机会出去。”
刀疤男点了点头,他抬起手摩挲着少女的脸颊。
少女有些害怕,可却不敢躲开。
“这次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你阿娘会因你过上悠闲的生活,不会再去后院儿做苦力了。”刀疤男笑道。
少女猛地跪在地上“多谢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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