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舒服,先生可否能在紾尚阁留我个院子,让我来安置?”少公子见状,便开始打趣韩子。
韩子笑着摇了摇头“我这紾尚阁,早就没有能容得下你的院子了。”
少顷,奶娘将吃饱了的韩尤妙送了回来,她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自己的肉手,便又开始睡觉了。
少公子将昨夜与鸑鷟和澹台成蹊所议之事告知韩子,且将自己的疑虑一同说给韩子听。
少公子的疑虑便是,那夜跟在最后面的第三辆马车上,坐着的到底是谁?
按照他的猜测是星宿宫的莘巫祝。
可毕竟少公子不知道莘巫祝从何得知青颜王后要出宫的事情,在事情败露后,她来不及逃脱,玄武护自然要杀她灭口。躲在暗处的宋尔莞为了保护莘巫祝,逼不得已同玄武护交手,将莘巫祝送回星宿宫后,自己也因身负重伤,暂不适宜移动,当夜没有回到丞相府,而是留宿于星宿宫,这便圆满了澹台成蹊那一说,宋尔莞一夜未归。
韩子闭着眼睛想了想,而后便靠在木车的椅背上。
“莘家这是又来了一个莘折桂。”韩子长叹一句,令少公子想起大周初建时的那个有关莘氏女的传说。
“若是无人认罪,时间一长,这件事便会这样过去,但是长公主府今后便是是非之地,背负着刺杀王后的嫌疑。”韩子说道。
“可若要认,那莘巫祝怕是活不了了。”
少公子走出紾尚阁的时候,已过酉时,回到丞相府后已然华灯初上。
少公子肚子里有些空,便下意识地去寻长公主,一路兜兜转转走去了锦瑟院。
行至锦瑟院门口时,少公子便闻到了一阵饭香,于是跟着香气四溢走入长公主的西厢。
此时的西厢前厅,宋锦书正在亲自为长公主布菜,满桌的佳肴,亦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见少公子的到来,宋锦书微怔,倒是长公主,神态自然且温和地拉着少公子前来同坐。
“既然如此,我这便不浪费丞相的一番好意了。”少公子拿起银著,愉悦地享用起来。
但瞧这一桌美味佳肴都是长公主喜欢吃的,尤甚那一盅奶汤蒲菜,在这春日的时节,蒲菜可是千金难得。
晚膳后,少公子在西厢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与长公主和宋锦书言别回自己的住处去。
才出了锦瑟院,宋锦书便如约而至地追上了少公子。二人并肩在小院之中闲逛,随后行至一处角亭歇脚。
“青颜王后因遇刺客受惊,夜里时常会惊厥,太医局的医官也束手无策。”宋锦书说道。
“可是周王又想要母亲入宫?”少公子道。
“他一直想要长公主入宫做以长久的陪伴,是因开始忌惮你手握的权力,早前你称病时,周王还与长公主说起你的婚事,他不愿你有外援力量相助,便要将玉帛县主指给你为妻。”宋锦书说道。
少公子冷笑,心想到他这便宜舅舅倒还真是着急卸磨杀驴。
“我已经回禀周王,说长公主因灵川回安阳的路上颠簸,身染重疾,需要静养一些时日。”宋锦书神色无奈,他明知周王是未安好心,为了打压昭明君势力,钳制昭明君的咽喉,才一直想要让长公主入宫,便于威胁。
他忠于周王,却不想让长公主的性命再受到任何威胁。
他现在就像是站在天平中间的人,左一步不愿,右一步不忍。
“治疗惊厥又不是非医不可,不如明日我陪丞相入宫,且试着治一治青颜王后的惊厥证如何?”少公子瞧见了宋锦书的无奈,便也不再逼迫他。
他只要知道,宋锦书仍旧心系于长公主,他便能安心去与周王和青颜王后去对抗。
“昭明君有何办法能医治,连太医局的医官都束手无策的惊厥之症?”宋锦书笑问。
少公子眨了眨他那双灵动又清澈的桃花眸道“山人自有妙计。”
翌日一早,少公子跟着宋锦书一同入宫。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同宋锦书共去胧北宫面见周王,反而是退于偏厅等待周王召见。
周王依旧以一副慈悲良善地模样宣召了少公子,并且由衷感谢他能及时出现,拯救青颜王后的惊厥之症。
少公子跟随周王一同前往青颜王后现下所居的柒园,如今已是春日,景阳山的杏花已经冒出骨朵,这一眼望去不见尽头杏花林,像是一座盛大的迷宫。
少公子候在殿桦楼外,待周王进去不久后,便听到一声器具碎裂的声响,紧跟着是青颜王后的哭声。少公子凝神细细地听着里面的哭诉声,大都是一些别人要害她的疯话,语句通顺,并无言语颠倒。
不知这青颜王后是否是第一次装疯卖傻,这般的表现当真是假了些。
少公子命立于门前的婢女将殿内的香炉呈来,而后将袖袋里的香屑放置在香炉内,引燃后再由婢女送回殿内。
计算好时辰的少公子,又命婢女将殿内周王请出,与他在艳阳下品了一会儿银针,赏了半刻景阳山的风景。
半个时辰过后,殿内的哭声终于没了。少公子同周王一起进入殿内时,青颜王后已经靠在凭几上睡去了,香炉之中少公子所放的安神香也燃尽了。
周王见此,命人将青颜王后放置于床榻上安睡。
少公子也十分配合地做足了戏,引线诊脉,并询问照顾青颜王后的婢女,青颜王后惊厥时的情形。
惊厥之症是本就是青颜王后装的,所以,贴身照顾青颜王后的婢女,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少公子由而更加大胆,厉声质问起那名叫飞婧的婢女,最近可有从宫外带回什么东西令王后使用,或是接触。
飞婧自是莫名其妙,却也不知道少公子到底想做什么,便摇了摇头否认。
少公子在殿内来回踱步,他转了一圈道,装作恍然大悟道“我记着原先王后身边有一个叫兮眇的婢女,喜欢从宫外的岫玉阁带玉料回宫,送于王后雕玉,不知你可记得?”
飞婧垂下眼眸回避着少公子,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自兮眇姐姐疯了之后,便没有人再为王后买玉料了。”
少公子行至她面前冷冷地道“可宫门口禁军令的记录可不是这样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