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席地而坐,因背后的火势烧的旺盛,使他赤着上身也不觉着冷。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更使少公子洁白的身上,印上了与火同色的光晕。
他身材别致,瘦而不弱,坚实而不壮,线条赏心悦目。那男子坐在少公子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公子看,一直到小童拿着酒囊走了过来,双手举过头顶,奉上前。
男子接过酒囊喝了一口,又递给了少公子。
少公子接下,放在嘴边,用舌头堵住囊口,却在吞咽着口水,他装作喝了很多,又将酒囊递回给了男子。
男子默默一笑,问道“我这酒囊之中装着的可是在楚地乌蒙山灌的山泉,公子觉着可还甜?”
少公子擦着嘴角,虚假地笑道“不瞒将军,在下自小味觉不通,于酒还是于水,在下一概尝不出来,况且在下与将军无非是喝的一个气氛,这清幽竹林,又是酒逢知己,说味道,岂不是太俗了?”
“想来公子口中的知己,便是口出谎言诓骗吗?”男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将军这是何出此言啊。”少公子故意将他说的话当成了玩笑话,从而大声地笑了起来,用以来缓解两人尴尬的场面。
随着少公子这爽朗的笑声,小院的门口出现了百位身穿甲胄的兵卫,有一人骑着黑骝飞速朝着这边跑来。
少公子警觉地站起身,将小童拉到身后,抄起寝衣穿在身上。
“兄长这是···。”那人下马走近,借着微弱的火光,少公子惊觉来人的样貌与正站在他身旁的假将军长的近乎是一模一样。
“你那绣衣阁逃出来的蛊女被我寻到了,不过到底是晚了,她体内的繁衍蛊已经反噬了她,新生的蛊女,也被她收养来的蛊女给焚烧了。”那个假将军站起身,卸下身上的甲胄扔给他。
少公子这才看到隐藏在甲胄后面的金印。
白家。
想必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传说中的杀神白素,一个是年少有为的丞相白尧。
两人本是双生,所以样貌相同不足为奇。
白素接过白尧扔过来的甲胄,套在身上。
白尧穿出来的甲胄乃是白素平时所穿的甲胄之中最简便的一身,算是将军平日操练时的常服,因而十分好穿脱。
“那蛊女从绣衣阁带走的写有绣衣使相貌与处所的册子可曾找到?”白素面色有些苍白,待他穿回甲胄时,少公子见他衣服上印有淡淡地血痕,仿佛是受了什么刑罚,血印的倒是整齐。
“没有,她收养的小奴身上也没找见。”白尧说完便望着少公子。
“所以兄长是怀疑那册子在他身上?”白素抬起手指着少公子道。
少公子背在后面的手,传来一阵温热。是那小童的手紧紧地握着少公子,柔软而颤抖,少公子并不知道,原来她的身上还牵扯着楚国培养细作的暗门,绣衣阁。
少公子缓缓地拿下架子上的中衣,穿在身上,并且系好带子“方才我可是都脱了,丞相并没有找到我身上有那什么册子,难不成,将军来了,还要我脱裤子不成。”
“公子若是想脱,我自是不拦着,如此赏心悦目的身体,兄长不喜,倒是便宜本将军了。”白素走上前,一双眸子盯着少公子细看。
其实单从眼神,便可以分辨两人。白素的眼睛似是虎豹,遇见猎物之时,目露精光。而白尧的眼神似是飞鹰,温文尔雅之下却蕴藏着精尖的睿智。
“能让老子脱裤子的从来只有美人,将军算个甚?”少公子抽出含光剑,直刺白素面门。
其实,少公子最开始并不想引战,不过难得遇见杀神,自然就想着与他比试一番。
白素抽出白尧身上的长刀,抵挡着少公子迎面而来的招式。
白素的招式着重力道,想必为将出身,定是招招凶狠。近似叔姜的力道,却胜似叔姜的内力与招式。他的刀十分灵活,不管是远击还是近斩,都能接得下少公子的招式。
两人近乎不相上下,直至少公子出了山鬼剑法的最后一招,东风灵雨。
以身作风,以剑为雨。持剑倒之飞身而下,出剑如落雨一般,点到而至,待激怒对方向上迎战之时,刺出最凶狠的一剑。
少公子收起剑落在地上,抬手摩挲着嘴唇道“啧啧啧,杀神也不过如此嘛。”
白素左肩受了一剑,却是皮肉之伤,他知道是少公子故意没想伤他,只是与他切磋点到为止,而给他这一剑意外的皮肉伤,不过是在告诉他,少公子的武功在他之上,随时可以取他性命。
白素阴鹜暗笑,举起长刀直逼那小童的脖颈。
“住手。”少公子不知何时,小童已经被白尧捆了起来,正跪在地上。
少公子拿出隐藏在腰间的玉印,怒道“睁大你们的眼看清楚,我乃周王亲封的昭明君,若你们敢伤那小童,我便要整个楚国如同那洞庭之上的曼珠沙华一样,全部败落,我昭明君说到做到。”
白素闻此放下了剑,白尧闻此面露惊异。
两人皆抬眼细看少公子手上那玉印,待确认之后,齐齐地跪拜道“不知是昭明君,若有得罪,莫要怪罪。”
芈昭虽称楚王,时常骚扰邻国,甚至已经灭了姜国,使姜国的土地未经周王赐予,就纳入囊中。可周王毕竟天下共主了百余年,若楚国无礼,不光是与那北方大荒的蛮族无区别,其他诸侯若不服,上告周王,纵使他国联合,群起而诛灭掉楚,并不是没有可能。
只敢称霸,却不敢篡权,这是楚国的现状。
想必因此,楚国才会训练绣衣使渗透各个诸侯国,知其国君弱点,方可使国动荡,百姓流离,而楚国则能趁虚而入,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的诸侯多了,便能取而代之共主的位置了。
少公子突然对那本写了绣衣使样貌与处所的册子很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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