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见此趁胜追击道“若你答应我,不再用燕君的法子来对合欢夫人做不轨的事,我便说服她,使她继续安心地留在蔡国,来为你联盟陈国之事做幌子,若你不答应,我会尽我所能,搅破你与陈息两国甚至与鲁国的结盟,迫使你与九州之上的任何一个诸侯国都没有办法联合,不仅是如此,我还会建议周王继续韬光养晦,充耳不闻楚国霸政,蔡侯莫不是想还没开战,就先输掉一半吧?”少公子态度强硬,显然不是在征求蔡侯的同意。
“昭明君,你这是在威胁孤。”蔡侯想要起身同少公子理论。
少公子起身走上前,将手轻轻地放在蔡侯的肩膀上。
一股浑厚的真气将蔡侯才抬起来的肩膀按了回去。
“国君莫要生气,执还盼着国君可以护着福祥公主,哪里又敢胁迫国君呢?”
这是蔡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少公子的杀气,他手掌凝聚着的真气,生生将蔡侯压在小榻之上动弹不得。这力道仿佛就在蔡侯的耳后,少公子再一使力,便会震破蔡侯的心脉。
“我已经想好了一种可能,便是杀了你,带走绥绥,回蝴蝶谷去,自此再也不顾尘世,可我还有另一种想法,便是饶恕你,让绥绥暂且留在蔡国,而我继续做周地的昭明君,我这一念之间的决定,现下,全在蔡侯的选择。”
“是要一个盟友,还是要自己送命,蔡侯可先要想好。”
少公子的话传进了蔡侯的耳朵,也传进了正在给蔡侯看病医官的耳朵中,那医官哆哆嗦嗦地抬头看了一眼少公子,猛地起身想要去通风报信,还没开口叫喊,便被少公子用他药匣里面的银针,刺中了喉咙上的穴位,不能言语,也无法动弹。
“你若想要孤的命,早就动手了,不必用话来威胁孤。”蔡侯收起愤怒,既不胆小的惧怕,相反十分平静地与少公子说着话。
“想要孤的命不过是下下策,毕竟你仍然不想放弃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孤也不想放弃伐楚的机会。”
少公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表明他接受了少公子的胁迫。少公子放开手,顺便将那个被定住的医官喉咙上的银针拔下。
没了银针,医官猛地倒在地上,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还不滚过来给孤继续施针。”蔡侯回过头朝那医官吼道。
医官畏畏缩缩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上前继续为蔡侯臀部上的淤青施针化瘀。
“你且放心的离开,孤答应你不再碰她,不过你最好记得今夜你与孤说过的话。”蔡侯枕着双手,闭着眼睛不再看少公子。
“执必当谨记。”少公子搓了搓双手,心满意足地回道。
少公子从莫央宫出来已经是月至中天,他忍不住又去了合欢殿见了绥绥。她仍旧是伏在香案上睡去,想必是拒绝了与少公子同归,心里纵然不愿,但也不能做一不义之人,抛弃自己的母国,左右两难,忧从中来地哭着睡去了。
少公子将她抱在怀中,闻着香暖的馥香,从未有此刻一般,希望时光终止,这样他便能永远抱着她,永远。
他留在绥绥身边小憩了片刻,一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一般的灰白。少公子才依依不舍地轻吻了她的额头,起身离开了她 。
相对之前,少公子的心里安定了些许。从容地驾马从尔雅城往南米奔去。抵达澹台家时,澹台大伯已经归来三日之久,先是听闻澹台成蹊说少公子想要得知天婴的事情,这些时日才没有再离开府上,专心地等着少公子回来。
澹台家的珍宝阁和书阁的确没有关于天婴的记载,不过澹台大伯的脑子里面有,他当着少公子的面执笔将记忆之中的天婴画了出来。少公子拿过帛纸一看,上面赫然画着的是一团红色的肉团,肉团上不平整,细小的沟壑万千,沟壑相连,里面还有黛色的丝线连接,无论怎样看都没有办法去接受,这样一个恶心的东西,就是天婴。
澹台大伯说,这天婴来历十分蹊跷,有人说是被罢黜或是被贬入凡尘的天神残留的记忆,被神力或是利器斩下,所凝聚而成,后飞落凡尘,也有人说是那些在地上死之后,不得上天,不得入地,不得在荒芜之中存在的灵魂所凝结而成,还有人说这天婴是盘古神的心脏,守护着天与地。
就是这天婴来的蹊跷,所以知道它用途的人也很少,就连澹台大伯也不知道,这天婴究竟可以治什么病。
这天下之大,能找到这样一个奇特的肉团,少公子深觉这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又想只有这个肉团才能引出金蚕噬心蛊的母蛊,又不得不寻。
“父亲可否知道,这天婴哪里可以寻得到?”澹台成蹊始终惦念着能和少公子同去周地,由此才热衷于寻找天婴的下落。
“听闻是生长在草木繁花茂盛之地,生长之地无论四季如何交替,都能花色草木鲜艳,永不凋零,周遭江河永不断流,永不泄洪,且不冰封。”澹台大伯说道。
澹台成蹊听到之后,立即从书架最顶层拿出一支黑色的缃帙瓶,从缃帙瓶中抽出一卷泛黄的卷轴。他小心翼翼地将卷轴打开,铺满了整张桌面,卷轴上画着的正是九州之地,从每个诸侯国的险要关口,到每个诸侯国的山川与河流,图上都勾勒的十分详细与精确,甚至可说是天衣无缝。少公子更是在图上看到了蝴蝶谷和暗影阁的所在之处。
“这图是哪里来的?”少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图,想必能画出来这样图的人定然不是稀松平常之人。
“是我家大姐姐亲手画的。”澹台成蹊如实地与少公子说道。
少公子想起几年之前,燕君威逼利诱澹台家之时,听澹台不言说起过家中的三个姊妹,大姐嫁去了燕国上卿家,二姐嫁去了燕国医官世家,三姐嫁去了都尉家,本来燕君还要安排澹台小喜的婚事,索性被澹台不言以誓死追随燕君的借口挡住了,燕君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