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我缩在她的怀中,因这有温度的苏合香,而眼泪横流。
手臂收的紧了,哭声也越来越大。
子抱着我的肩膀,抚摸着我后脑的青丝道“莫哭莫哭,娘亲在呢。”
她的这一声呼唤,让我片刻间恢复了清明。我擦干了眼泪,从她怀中立直身子。我看着她,但见她的眼中尽是慈爱之容,这便抬起手招呼着芊芊上前。
芊芊跪坐在一旁,将手上的托盘呈上。
我拿起木盘中的陶瓮,用长勺将其中的香棠胭脂雪盛了出来。
“这是我宫里面膳房新做的玩意儿,我尝着还挺好吃的,这便想着让娘亲也尝一尝。”我将长勺之中的香棠胭脂雪喂入子的嘴巴里面。
子欣慰地笑着,一边吃着一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实不错,尤甚是在这样的夏日,当真是清新爽口。”
我拿出袖袋之中的巾帕,为子的嘴角擦拭着蜜糖所留下的痕迹。
我接连地喂了子几勺后,她摆摆手示意不想再进食。
我点了点头,将长勺又放回了木盘之中,转过身乖巧地垂着头,暗想着,怎样开口向她索要那玉盘兵符。
她忽而拉住我的手道“我记着以前你似是不爱吃这些甜食,怎么地现在口味大变了起来,可是腹中有了喜事?”
我抬起头看着她,神色微怔。
我侧过头又像芊芊求助,却见她也是一脸懵知。
我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生怕露出什么马脚,使子心里生疑,从而清醒过来。
若要她此时清醒,想来我这玉盘兵符便要不成了。
早知如此,我应当多向长信宫内,先前妫薇近身照顾的宫娥请教一番,起码知道她平时的习性。
这样糊弄起子来,至少也得心应手。
“你若腹中有喜,不必这般害羞,你同信北君也以有婚三年了,早该为陈国添丁,以定国本了。”她拍了拍我的手,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她,头脑中迅速消化着她所说的一切。
想是在她记忆之中,妫薇并没有嫁去息国,而是留在了陈国,如愿以偿地与百里肆成了婚。
在子的心中,她曾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便是将妫薇嫁去了息国。因而在得了失心疯后,忘却前尘往事,却没有忘记,对妫薇的悔意。
“娘亲,莫要这样说。”我装作羞红了脸,垂下头,可脑子里却想出了个索要兵符的好法子来。
于第二日,我叫来了百里肆,与他说了子的情况,让他陪我在子的面前演一出戏。
因着时间紧迫,在百里肆答应了之后,我们便一同前往冷宫。
由于昨日同子说过,我会在今日再次来看她,她便一早就坐在宫门口处等着我。
时而来回踱步,时而望眼欲穿地望着空荡荡的宫道。
待我与百里肆的身影一同出现在宫道上时,子竟然不顾身份地往我们这边迎了过来。
百里肆看了我一眼,而后连忙俯身上前,对子行拜礼。
我见状也随着他一同。
“薇薇如今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就莫要与娘亲见外了。”子将我扶了起来,挽着我的手臂道。
“谢过夫人。”百里肆也站起了身,跟在我与子的身后一同朝着冷宫走去。
如今的冷宫,虽说是冷宫,但吃穿用度上,并不与子先前住的地方有何差别。这是在她失心疯之后,父亲对她之愧疚的最后补偿。
子拉着我,于我在吃食上要注意些什么,但都说个不停。我见百里肆跪坐在一旁,神色平静,却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索性低着头,由最初的娇羞开始变得愁眉不展。
而不停絮絮叨叨讲着孕期需要注意些什么的子,见我面目神色忧愁,便停住了口。
她拉过我的手,温柔地道“薇薇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但与娘亲说说无妨。”
我抬起头瞟了一眼百里肆,却见他依旧风轻云淡,不急不慢。
我横下了心,垂着头道“我想求娘亲一件事。”
子笑了起来,她绾着我鬓角的碎发道“何须求,你说就是了。”
“我想要娘亲手上的玉盘兵符。”我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子怔了怔,她收起了笑容,眼神忽变锋利。
我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生怕她是想起了什么。
想当初,我将她手中的旌阳兵符骗到手的时候,便是她得失心疯的起因。
“可是薇薇你遇到了什么难事?”片刻,她开口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才要开口说话,却被百里肆抢了先。
“夫人盛名,而今息国倾兵而出向陈而来,皆是因夫人不将公主嫁给息国侯,现已兵临城下,正是需要用兵之际,而陈国的宗亲们皆是认为公主是引发两国交战的祸水,不予出兵相救,还上秉国君要将公主交给息国侯处置。”百里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讶异地瞧着他,还真没想到,他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比我还要更胜一筹。
“真是糊涂。”子怒拍桌案,一副已经被百里肆的话气糊涂了的模样。
“薇薇如今已经怀有身孕,怎可能在交给息国侯那小儿处置。”说罢子转身行至屏风后面,但听到一阵翻弄的声响后,子手握翠色的锦袋又走了回来。
她行至桌案前,将锦袋放在桌上,而后让我打开它。
我心有忐忑,抬起手轻轻地打开了锦袋,从里面拿出一块如手掌一般大小的玉盘。玉盘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却因缺了一角,十分像一块可挂在身上的玉玦。
“信北君,我将这一半的星谷关兵符交付与你,你无论如何要寻到另一半,莫要让薇薇落入息国侯的手中。”子开口说道。
百里肆闻此,上前,从我手上接下了玉盘,而后朝着子俯身一拜。
“肆,谨遵夫人之命,决不让公主落入他人之手。”
“我的薇薇,莫要怕,娘亲这便修书一封回卫国,请求你的阿翁发兵来救你。”子一边说着一边朝书案走去,拿着湖笔便在书简上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