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考试,宁小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渐烦躁,这会儿更是把筷子一扔,就嘟囔着要回房读书。
宁二叔现在看不惯小弟那装模作样的劲儿,“呸”了声“好像自个儿已经是大老爷似的。”
没了大哥一家忙前忙后,他越发觉得小弟小妹那饭来张口的样子碍眼,爹娘偏心,索性自己吃完也将碗筷一推,起身就走,宁二婶一看当家的这做派,加上分了家的日子里早就和婆婆撕破脸,也一抹嘴,走了。
宁老太傻眼“丰才,翠花,你俩这就走了?”
宁二叔反问“不然呢?”
宁二婶啐了口“娘你也别太偏心了,小叔小姑好胳膊好腿的你不要他们干活,我们这一个伤着一个挺着大肚子,你却好意思让我们做?要么咱去找里正说道说道,看看有没有这个理儿。”
老宅如今在整个福缘村神憎鬼厌,宁老太才不想去讨嫌,只能强忍着腰疼自己收拾。
享福多年,她如今也不是个细致人,将碗筷往水里一泡,随便甩几下就拿了出来,只有嘴里骂骂咧咧最为勤快。
二房两人如今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宁二婶多日不见她男人,在炕上躺着躺着就不大安分,奈何宁二叔看着她这张脸只觉得厌烦,咂咂嘴翻个身就下了床。
宁二婶傻了“当家的,你上哪儿去?”
宁二叔看都不看她“怎么着,我去哪儿还得和你报告?”
这一走,他根本无处可去,村里人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三句话离不开大哥家,什么粮食种的好,什么新房子气派,听得他咬牙切齿浑身不舒坦。
堵着气去大房所在一看,红砖高墙青瓦片让他瞬间嫉妒得红了眼。
从前那破破烂烂的院门和篱笆都被威风的院墙代替,从外头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形,却能瞧见高高的楼顶——竟还是个二层小楼!显摆什么,显摆给谁看呢?
宁丰年他凭什么!从小到大他哪一点能比得过自己,吃穿用度样样都是他挑剩下的,让他往东不敢往西,现在自个儿还缩在老宅那破屋子里,他宁丰年有什么资格住这样的楼!
脸色扭曲的宁二叔不受控制捏紧拳头,想再上前,却发现周遭村民正警惕地盯着他看,更有帮工的壮汉满脸戒备拿起锄头。
宁二叔狠狠吐了口痰。
什么玩意儿,把他当贼防着呢?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老子要不是运气不好,早他妈发达了。”
这么想着的他忽然停下脚步,路边两个来村里打零工的逃荒灾民正低着头从他身边经过“今儿手气真好。”
“可不是,我这就准备收拾收拾回乡去了,今儿个赢来的银子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你瞧,多亏我方才提醒你去牙行吧?不过是把你婆娘妹子抵押片刻,挣回银子来,不就压根不受任何影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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