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姐姐,是不是因为我说错话了,让那个叔叔生气了?爸爸已经跟我说了,对不起姐姐,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不要生我的气,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温暖的小手拉着我的,一双大眼睛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不安地看着我。
我刚擦干净的眼泪又被他可怜的样子弄得要出来。
我摸摸他的小脸,扯了一丝笑,说:“不关你的事,姐姐也没有怪你,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一听说我要回家,他立刻就笑了起来。
回到姝苑后,天已经泛黑了,纪婶在烧饭的时候,我赶紧让莫芃希去洗澡,玩了一天也没怎么睡,等下肯定很困。
可小家伙非要让我带他一起洗。
莫池在外面听到了,来到浴室,皱着眉说:“都已经是小男子汉了,还让女人给你洗澡,这位姐姐不合适,只有老婆才可以一起洗。”
他以为小家伙明白了,没想到小家伙却说:“那让姐姐做我老婆就可以啦。”
我一头黑线,跟一个小屁孩能解释清吗?
可莫池却扫了我一眼,说:“她都这么老了,做你妈还差不多,你老婆要跟你差不多大才可以。”
我以为小家伙要找个他们班的小同学,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说:“那就让姐姐做我妈妈吧,我们班的男同学,都是让妈妈带着一起洗澡的。”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我抿着唇没有说话,莫池也是默了一会儿,然后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说:“自己洗,否则以后不准见黎蔓初。”
小家伙瞪着他的后背,委屈地看着我,我给他竖了大拇指,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这才乖乖进去。
晚饭后没多久,小家伙就睡着了。
坐在他的床边,我突然就想起我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如果他还活着,应该跟莫芃希差不多大了吧。
这个世上真的有如果,我还会是当初那个选择,留着孩子,一个人走完后半生。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所以注定我要再次经历这些尘世的情爱,可到头来,却仍然是一场空。
为什么还要走这一遭呢?
就像人刚出生时一样,生来什么也没有,死去,也带不走任何东西。
难道是我的一生要走完了?
“蔓初?”
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的声音,我茫然回头,对上莫池深沉的目光,就是这个男人,改变了我的一生。
如果不是他,我的人生又怎会出现那样的转折?
心里虽有怨恨,却也不后悔。
这真是一种矛盾的心理,从我第一次遇见他时就是这样,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至今无法解释。
“我们谈谈。”他说。
我跟他来到阳台那里,正好有两把椅子,他让我坐下,然后捧着我的手给我搓手,我没什么心情,也没什么力气,就没有抽回来。
默了很久,他突然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一问,我怔了一下,他是什么意思?
我想,他一定是听到餐厅里顾舒霖对我说的话了,我让顾舒霖给我些时间,以后就可以永远跟他在一起。
所以,莫池是打算放我走了?
我没说话,他又说:“蔓儿,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好好活着。你说得对,我太自私了,总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没想过那是否是你自己的意愿。所以,我不为难你了,你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我绝不阻拦。”
又在我手上哈过一口气后,他起身离开,临走时说:“这段时间我睡书房,你晚上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走了。
他一走,我的眼泪就汹涌而至。
为什么他明明要放我走了,我心里就这么难受呢?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最后就在阳台睡了一夜。
最后我是被莫芃希的声音惊醒的:“爸爸,爸爸,姐姐在这里!”
迷迷糊糊地感觉一个高大的人影过来,抚了抚我的额头:“她发烧了,芃希,让纪奶奶弄点冰快过来,快!”
小家伙哦了一声就赶紧跑出去,然后我就被人抱起来,虽然身上很热,可男人身上的体温莫名地让人安心。
轻轻地放下我后,我迷蒙地看到莫池凑近我,开始数落我:“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在阳台待一夜,现在这么冷不知道吗?多大的人了。”
我咧了咧嘴,感觉嗓子好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赶紧给我喝了些水,这时纪婶也将冰块拿上来了,然后就感觉额头上好凉快,好舒服,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胸口被一个东西堵得好难受,我使劲咳,越咳嗓子越干,越咳感觉那东西越是堵着我,几乎让我无法呼吸,我实在急得不行,再一用力,感觉一个滑溜的东西从嗓子眼里猛窜上来,张口吐出一口东西,睁眼一看,原来是血。
我望着眼前震惊紧张的莫池,半眯着睁不开的眼睛问他:“莫池,我是不是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