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怎么死的?”陈实问。
“有一年王叔家里盖房子,在原来的小楼顶上加盖了一层阁楼,当时王叔刚把债还清,哪来的钱盖房子,我问他,他笑眯眯地说是借的,不过不要紧,马上就有钱了。这天晚上两个收稻师傅来了,进了王叔家,我看见三人站在没封顶的楼上说话,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反正王叔越说越激动,后来我睡觉的时候听见砰的一声,我以为是谁家晾的腊肉被风刮下来了,结果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发现王叔摔死在自家楼上,门是反锁的。警察来调查,断定是自杀,而且发现王叔喝了很多酒,案子就这样结了,可我的一颗心却一直悬着,这年收稻的时候,我拐弯抹角地问收稻师傅,王叔是咋死的,那个储伟就拍拍我的脖子,笑着对我说: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否则说不定哪天,你也会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的。”
“王叔知道了他们的秘密,用以此敲诈,反被灭口?”陈实推测。
“我当时也这样想过,但想归想,绝对不敢说出来,我这人胆子小,不敢招惹他们……其实半路退出的种稻人不止王叔一个,有一年年末我去吃饭,发现一个年年都来的酒糟鼻大叔没来,我随口一问,跟他同村的人拼命摇头,叫我不要提这事。”
“明知道怕,你还一直跟他们打交道?”
贾老四羞愧地低下头,“唉,第一年挣了那五万,第二年又挣了五万,第三年要是挣不着,我简直不知道年该怎么过了……你们不会抓我吧?”
“你做了哪件事情值得我们抓?”
一听这话,贾老四长松口气,“谢谢,谢谢领导。”
“别高兴太早,你这个到底算不算知情不报、算不算包庇,具体得看你跟我们合作的态度。你就在这儿好好呆着吧,留个联系方式,等我们查明白整件事情,让你做证,你就来做证,像今天一样不要有任何隐瞒。”
“一定一定!”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种稻人住在哪吗?”
贾老四摇头,“他们很神秘,从来不会透露自己的事情,我到现在都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男的……啊,我意思是他们甚至不会在我面前上厕所。”
“好吧,我了解了。”
离开招待所,陈实突然目光虚无地望着远方,说了句“该死”,林冬雪问怎么了,陈实回答:“饿坏了!”
两人找了一家饭店,点了一些地方特色菜,小地方的饭店往往有两个极端,要么好吃极了,要么难以下咽,今天还算运气好,找的这家饭店味道挺不错。
“总算有点进展了,下午去哪?回望城岗?”林冬雪说。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林冬雪掏出电话,一边吃东西一边给林秋浦打电话,交谈几句后,她说:“我哥说,收稻人的手机信号追踪不到,我们不用回望城岗了,他们已经收队准备撤了。”
“唉,就猜到不会这么容易的,这些地方也没有监控,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去查了。”
“好消息是凶手留下了DNA,最晚明天就会有结果,如果他们有案底就能确认身份。”
“那吃完饭我们也回去吧,从这里回龙安,大概就天黑了。”
“一天有六个小时花在路上,这案子真难查。”林冬雪苦笑。
吃完饭两人就往市里赶,林冬雪又趁这机会练车,陈实得以在副驾驶座上小憩一会,五月份的下午,射进挡风玻璃的阳光刺眼,陈实从噩梦中惊醒,专心致志开车的林冬雪问他梦见什么了,陈实说:“梦见月月出事了,还好是梦,吓我一跳。”
“哈哈,说明你现在最关心的人就是她,你有多久没梦见我了?”
“梦源于焦虑,我对你没啥可焦虑的,所以不会梦见你。”
“狡猾的解释!咱们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