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地扯开话题,说到后面语气轻得像自言自语。
“花眠。”
直到她的话被打断。
花眠抬起眼,安静地看着镜中的男人,没说话,用眼神儿示意他有屁快放。
“我只是想见你,无论如何,当面把话说清楚。”玄极眉心紧皱,很久前,花眠最讨厌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必定会拿指尖去摁他的眉心试图摁平的,“无论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我现在只是想见你……”
“……”
“等我几天。”
“……”
花眠强忍着跟着皱眉的冲动——
“随便你吧,这种事不用跟我说。”
她语气越发冷淡,这时候,镜子里的人再次沉默,等了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听见他“嗯”了一声。
花眠顿时觉得她确实不能够跟玄极在一起了。
否则总有一天,她会被他逼疯。
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个人在一起时,沉默是一件这么令人难受的事情——
仿佛每一分每一秒,脑海之中都在用沉默的时间在警铃大作:麻烦清醒一点,你输给了那把龙椅,输得非常彻底。
……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浑浑噩噩地合上了手中的玄镜,记忆之中花眠听见镜子那边好像有个女的在叫玄极,那个人应该不是青雀,因为她不会直呼玄极大名,也不会用那种听上去有些胆怯又娇滴滴的声音这么叫。
花眠有细心地看见玄极身体僵硬了下,但是她非常善良地假装自己眼瞎了没看见,换了以前她肯定会像是曾经无数次那样大吃飞醋,但是现在好像不是吃醋的时候——
吃醋,那是恋爱中的人们才配拥有的特权。
花眠找了个借口,说头疼,甚至连短暂的道别都忘记了就扣上了玄镜……
爬上道具车整理有些凌乱的道具,仔细分门别类地放好了一切的东西,然后突如其来、毫无征兆地将码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书架扳倒,书“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花眠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样的人,其实也是会有脾气的。
想哭都哭不出来。
只是将书架扶起来,把书一本本地重新摆回书架上,这时候接到了鲜花快递的电话,然后跳下道具车,大半夜戴着口罩,从鲜花店小姐姐手里接过一大束火红的玫瑰,低头闻了闻,挺香。
感觉到对方打量的目光从自己的脸上滑过,好在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花眠低声道谢,然后抱着玫瑰爬上道具车,在垃圾堆里找了个用完的油漆空桶冲了冲,把玫瑰花拆了包装随手插.进去——
第二天,依然收到玫瑰,这次是蓝色的。
第三天,收到的是香水百合。
第四天,洋桔梗。
第五天,郁金香绣球加芍药。
大冬天的,找来这么多花真的不容易,终于在一周过后,花眠的小小道具车把车门一推开,里面五颜六色插在各种油漆桶里的花束已经够她开着道具车去兼职移动鲜花贩售商——
“啧啧啧,被曝光之后,白颐简直肆无忌惮地开始追求你。”
站在道具车前,花眠听着苏晏在身后嗤嗤笑,各种花香混合着从车中扑鼻而来,她小小地打了个喷嚏……转过头看了眼苏晏,花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网络上的人都说,你上辈子大概不止拯救了全世界,还拯救了银河系。”苏晏拍拍花眠的肩膀,“我看你最近情绪不太好,要不你答应他算了,新的恋情有助于身心健康?”
“……”花眠想了想,摇摇头,“我不想谈恋爱了。”
停顿了下,又补充——
“这辈子都不想了。”
苏晏一脸莫名其妙,然后看着花眠弯腰从今日送来的鲜花里拿起卡片,打开看了眼,然后撕掉扔进垃圾桶里。
苏晏感慨花眠的狠心:“上面说什么了?”
花眠扔垃圾的动作一顿,背对着苏晏,难得嘲讽地掀了掀唇角,轻轻道:“‘对不起’。”
苏晏:“啊?”
花眠:“他说,对不起。”
苏晏:“为什么啊?”
花眠摇摇头,只是将今天送来的向日葵塞到了一个新的油漆桶里,难得没有爬回道具车里宅起来,而是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将向日葵摆在阳光下,撑着脸,看着那束太阳花发呆……
金色的花瓣十分刺目。
像那个女人脑袋上金色的发簪和红色的嫁衣。
是的没错——
在全世界的女人都在叫嚷着,她花眠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才让白颐这种好男人死心塌地时,她真正的心上人,已经在一个比较遥远的地方定下了自己的婚期,结婚的对象是白颐的五妹,狐族的小公主,叫什么名字倒是不得而知……
花眠回想早上玄镜有了反应她打开玄镜,看见对面是一张胆怯又羞涩的陌生女人面孔时,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而这就是白颐“对不起”的缘由。
花眠想到前几日,她随口问玄极哪来的穿越时间间隙的狐狸羽衣,当时男人直接将这个话题跳了过去,现在她好像知道了答案。
说来自己都有点想要发笑,他说着要挽回她的话,所作所为,却是想要拼命让自己从她的心中被抹杀——
他让她等他几日。
就让她等来了这事。
等待的结果果然“惊喜”至极,花眠都佩服他的脑洞创造力,一般想象力还真是追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