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对他而言亦师亦友,这么多年若不是有白先生在一旁提点,只怕他真的就变成了纨绔子弟了。
他不愿意怀疑白先生。
可这次他去保定除了身边带着的几个人,好像也就白先生知情了,原先他们在半道上的时候金行有人追杀,当时他还以为是仇家,因为东躲西藏,所以接连着好几日没有给白先生写信,哪怕就是白先生用飞鸽传了书信过来,他害怕有人截了信鸽,并不敢回信。
说来也是奇怪了,也就是那几日,追杀他的人好像消失了一般。
陆靖然忙扬声道:“去将半夏叫来。”
此时他不能出去,若是一出去那就露馅了,从小他是被白先生教导着长大的,若是有点异动,保不齐白先生能看出什么来。
半夏一刻钟的时间就回来了。
陆靖然却是压低声音冲着他吩咐了几句,听的半夏也是神色大变,可压根就来不及答话,匆匆赶了出去。
这一晚陆靖然几乎是一夜未眠,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匆匆赶去了信中侯府。
信中侯府世代文臣,侯府四周虽有护卫把守,可哪里挡得住陆靖然?
等着林姝一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她跟前不仅有素琴守着,连素来最不爱呆在屋子里的芸豆都凑了过来。
两人的神情,都是怪怪的。
林姝不由问道:“这一大早的,是怎么呢?”
纵然是芸豆的声音压的很低,却还是透出几分欣喜来,“姑娘,姑娘,陆公子来了。”
她一向将陆靖然称为陆公子,而非宁国公府大爷,毕竟后一个名头听起来还真是纨绔十足,不像是陆靖公子,嗯,叫起来显得多斯文。
林姝多多少少有些愕然,“他在哪儿?”
芸豆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如今正在您书房里头躲着了,还说叫咱们可不能叨扰了姑娘睡觉,得等着姑娘睡醒了之后再说他来了……”
林姝扶额而起,这陆靖然未免也太胡闹了罢?
等着她去了书房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好语气了,“……靖堂叔可知道这是哪儿?是侯府,原先你借着给我祖母送药材的名头过来也就罢了,可如今却是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平白无故闯了进来,若是叫旁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话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她总觉得那日在三皇子府,陆靖然有些怪怪的,可转而一想,这人喝多了,总是有些奇怪的地方的。
陆靖然压根就来不及解释什么,“那日你在柳成园是真的看到了白先生?”
态度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林姝道:“我也不敢十分确定,那日我是在包厢里,隐隐约约见着那人有些像白先生,当时人实在是太多了,压根就没有看清清楚,不如靖堂叔去问问看白先生,那日我见着有个中年妇人也进了厢房,衣着打扮带着几分华贵,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
“三十多岁的年纪?”陆靖然呢喃一句,面色却是愈发沉重了。
白先生如今已经将近六十,他的亡妻已故去多年,原先老宁国公在世的时候就曾张罗着要给他娶妻,可却被他拒绝了,就连老宁国公送给他的丫鬟,也好端端的送了回去……更何况,就算是白先生真的瞧上了哪个妇人,也不会选择在柳成园见面,更不会显得那般小心翼翼。
林姝瞧出他脸色微微有些不对劲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陆靖然心头烦闷得很,只一股脑将自己的怀疑都道了出来,“……我怀疑白先生和谁暗中勾结在害我,要不然怎么就对我的行踪知道的那样清楚?直到如今我还记得祖父去世前的叮嘱,说要我以后多听白先生的话,白先生哪怕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