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月黑风高夜,杀人灭口尽无忧。
一辆马车趁着夜色悄悄地驶离了沈宅。明明已经宵禁了,马车却还是畅通无阻。有那个新加入的愣头青想要拦截,却被老兵油子拖住了,“拦什么拦,没看到上头安南王府的家徽吗?你不想干了?”
宵禁对于这些权贵而言,压根儿是一条空条例,就算被抓了又怎么样,从指甲缝里漏出一些银子,就够这些官差喝酒吃肉了。
马车一路直行,去了城北的一处小密林子。这密林深幽,附近还有一口美潭,是深秋踏枫赏叶的好去处。
只是如今,人迹罕至,只偶尔闻得几声蝉鸣。
武归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差点扭了脚,没有人肉凳子,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她冲着身后的车夫摆了摆手,“你且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好,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千万别进来。”
说完,她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大银锭子,扔到了车夫的手中。
车夫欣喜的点了点头,用牙猛地咬了一口银子,喜笑眉开。
武归嫌恶的转过头去,直直的走进了小树林子里。
很快,她就到了纸条上所说的,三棵巨大的榕树之下。
“孙婆子,我都到了,你还不出来么?”她说着,眼睛里头泛着幽光。
并没有人回答她,武归越发的恼怒,“你这婆子,好没道理,当年的事,我已经给了你五百两银子封口了,够你花几辈子了,你还不知足!”
突然之间,一个如若蚊蚁般的声音响起,“五百两,再给我五百两,我就把当年你偷~情产下别人的孩子,还谋害鲁夫人的证据,还给你!”
武归大惊,面上却冷笑道:“哼!玉娘都长这么大了,大人待她如珠似宝,鲁萍那个贱人都化成灰了,你还跟我说什么证据,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证据,滴血认亲?也就蒙蒙你们这些乡野村妇了。”
“平安扣上挂着十字绣的荷花香包,夫人你不会忘记了吧?这可是你送给你好情郎的宝贝!搁在老婆子我的手心里,可当真是烫手呢。”
那婆子见武归不说话,又接着说道:“我是玉娘的接生婆,分明她就是足月生的,你偏要我说是早产的,你见过那么干净壮实的早产儿吗?老婆子闲得无事,掐指一算,哎哟,我的夫人啊,您怀玉娘的时候,大人还在长安呢!真是不知廉耻。再说您要不是心里有鬼,干嘛给我五百两银子的封口费呢?”
武归越听心中越慌,大怒道:“贱婢,尔敢诈我?那平安扣齐郎都是贴身戴着,怎么可能落到你手……”
她一说完,自觉失言,赶紧住了嘴。
孙婆子突然大笑起来:“我若是诈你,又怎么可能知道那平安扣长得什么样子呢,若我说,夫人你也太小气了,送给情郎的东西,怎可如此粗制滥造,比我家死鬼老头子用的都不如。”
武归担心言多必失,忙住了嘴,四周里看了看,心中烦闷,这孙婆子当真是狡诈,说了这么多话,也没有察觉出她到底在哪里。
“还记得当年你身边的大丫头红英吧?就是你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了的那个。告诉你,她可是被人折磨死了,死的时候,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找你报仇雪恨呢!对了,这姑娘当真是有本事的,可是将你偷~人的时间地点都一一记录在案呢,哎呀,她还将你那事画成了一本小册子。你说我将她送给大人看怎么样?当真是不堪入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