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所言极是,自是要去看一看,那我等照直走便是。樊楼就在皇城外不远,端是气派。”</p>
王言含笑点头,就这么跟着一惊一乍,以及边上的两个话也非常多的长随,一路在人头攒动的长街之上晃悠着,感受汴京的繁华。</p>
这让盛家的京城管事很是惊异,他认为姑爷没有力度,治家不严。他当然早已熟知王言,毕竟好大名声,求娶他家大小姐的爱情故事,现在京城中还有流传,最为闺中女子与青楼妓女所喜爱。这个名声来讲,自家姑爷在汴京逛青楼可能都不花钱。</p>
但是他对于那一个蹦跳着的小子,还有另外两个啰嗦个不停的长随的意见很大,哪家有这样的家奴?姑爷未免太好欺负了些。</p>
但看着每一句都有回应,耐心的给家奴讲解的姑爷,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姑爷根本不在意。</p>
他忍不住的想,不愧是好大名声的君子。</p>
殊不知,王言但凡认真一些,只要一个眼神,家中任何一个人都是要战战兢兢的。</p>
以前的王言,或许是靠着严肃来装威严,但是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要板着死人脸来管人,那可真是白混了……</p>
如此晃悠许久,总算看到了皇城墙,也总算是来到了樊楼门口。</p>
管事说拱了拱手:“姑爷,进去不必计较,主君交代过,一应花销皆由府中支应。姑爷安心吃喝,我等在此等候。”</p>
“一起去罢,都尝一尝。”</p>
“呃……我等哪能与姑爷同席,且此地花费甚多,我等……”</p>
“走吧,左右不过吃喝一顿而已,想你们也未来过樊楼用饭,一起见识见识。又不狎妓,吃喝能用多少钱?不要府上花费,算我请的。好歹家中良田数百亩,买不起汴京的房子,难道还吃不起汴京的饭?勿要多言,吃喝便是。”</p>
王言没有再废话,转身就背着手,带着小栋梁等人,走进了一看就是高消费场所的樊楼。</p>
管事看了看一脸渴望的两个强壮的长随,摇了摇头,只得拉着一脸嫌弃的樊楼的迎宾服务员,交代好了看顾马车,而后小跑着跟上了王言等人。</p>
他也是看小栋梁等人都进去了,一点儿做作的样子都没有,这才下决心跟着见识见识的。</p>
倒不是他吃不起,毕竟像他这样在京城看家的管事,虽然也是家奴,但是权利在那放着呢,这些年也不知道捞了多少钱。但是人多眼杂,财不外露,所以这管事还真没来过。…。。</p>
王言只是随便请的罢了,毕竟不是自己家,跟这管事少不了接触,吃顿饭笼络笼络,也少些没必要的麻烦事儿。</p>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来樊楼,以前也是混过汴京的。只不过时间相去有些远,不知道换了多少背后的主人,现在属于是樊楼早期的时候,也才建了几十年,是别样的风貌。</p>
王言带着他们,随着一个十七八岁,长相俊俏,说话一套一套的服务员来到了一楼的散台。很客气的说包间都满了,让他们将就一下,又给上了已经大范围铺开的炒茶,点了一大堆的菜以后,这才离开。</p>
小栋梁不满的撇嘴:“少爷,他就是看不起咱们,我就不信没有雅间。”</p>
管家笑着接话:“那定然是咱们不雅,牵累了姑爷。人家也客气的紧,没有笑话咱们就已是不错。”</p>
“哼,那是我家少爷没报名号。”</p>
“你少说两句,人家客客气气的招待了,咱们又不听曲,又不找什么大家,有张桌子招呼就不错了。”王言摆了摆手,友善的对周围的人点了点头。</p>
小栋梁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引起了旁人的注意。</p>
这时候,左近一桌,有一身材高瘦,双目精神,留着一层小胡子,衣着不富不贵,只是很干净,年约三十的男人站起了身,直接走过来对王言行礼。</p>
“在下江夏冯京,字当世,乃是进京赶考,早听闻樊楼之名,特来此见识一番。适才听闻兄台有大名号,敢请教兄台尊姓大名。”</p>
王言挑了挑眉,到底是不能打,但是文华璀璨的大宋。土包子进城,来顶级会所长长眼,便就遇到了有名的人物。</p>
这个冯京,在原本的历史上,便是今年科举的状元,而且还是连中三元。当然现在没有这种说法,但州试、省试、殿试,试试第一是实实在在。他历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元老,资历深厚。他的老丈人是富弼,还是嫁了两个女儿给他。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他未来也会知一下扬州。</p>
他与王安石不睦,同司马光等人关系比较不错。也就是说,他是保守派的一员。在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上书反对王安石,很不对付。</p>
现在可以看的出来,冯京还是很有傲气的,听小栋梁说的话,就直接过来问名号了。当然冯京也聪明,不是莽撞来问的。</p>
毕竟王言带着一堆的随从在这吃饭,这不是谁家牛逼公子的作风。若是汴京人,牛逼的也不用提名号。他断定,王言也是来参加考试的,有那么一些小钱,来感受感受。</p>
不过冯京也没有很冲,没有挑战的意思,毕竟很客气的介绍了自己,还说了字,客气的对着一看就年轻的王言行礼。</p>
那么王言自然不能无礼,当即笑着站起了身,一本正经的同冯京见礼。王言都站起来了,小栋梁等人自然不好坐着,只得一个个的站到了一边。…。。</p>
只听得王大官人笑着说道:“小弟乃是扬州王言,字子言,见过当世兄。”</p>
冯京愣了一下,打了个激灵,随即更加客气的试探着问道:“可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扬州王子言?”</p>
念着诗的时候还好,后来的四句话,冯京依然是铿锵的大声诵了起来。使得原本熙熙攘攘的樊楼一楼的大饭厅之中,都为之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的看到了这边。</p>
而在周边几桌的人,却是已经站了起来。</p>
距离州试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王言的四句话早都流传了开来,京城这种地方,就不可能不知道。而这樊楼之中,消费者又都是有文化的高阶级,他们当然对这句话记忆犹新。每一次听到,都是那么的振聋发聩,是那么震撼人心。</p>
为人所注视着的王言仍旧笑着,他对冯京拱手:“不才,正是小弟。”</p>
说罢,他看着已经围过来的人,转身几步走到了大饭厅中央的台子上,这是说话好听,长的好看,多才多艺的头牌大家们,进行公开表演的场所。</p>
他走到台上,一本正经的四方作揖。</p>
“扬州王言,问诸君好。”</p>
他的声音若奔雷,用着发声技巧,和着建筑本身附加的一部分扩音,让他的声音得以传荡四方,每个人都听的真切。</p>
小栋梁蹦高的看着四周已经为王言威势所摄的人群,笑嘻嘻的撞了一下盛家的京城管事,给他使了个眼色。</p>
看看,我没说错吧,我家少爷名号很好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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