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长以已经诊治过了吧?”张扬问。
“是,病人脉沉滑数,苔黄厚腻。上则口舌生疮,焮赤肿痛,呕逆不能进食;下则前后不通,二便俱闭,邪热充斥三焦。”
张扬听了有些疑惑,这病来势虽凶,但是 “人实,脉实,症实”,李舒仁也是诊断无误,实在没有什么疑难之处,以李舒仁的造诣,应当不难解决才对,可是怎么病人病情仍不见好呢?
李舒仁见张扬皱眉,便见手中药方递了过去,说道:“也不是没有效果当日服药一剂,晚上又服末药一包,小便得通。”
张扬看看手里的两张药方点点头,自己所料不差,药方没有为题,李舒仁完全是对症下药。可是现在怎么未见大好呢?张扬有些不解地望向李舒仁。
李舒仁的样子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尴尬,又有些不甘,道:“方中大黄用量不小,今日只用了一剂。不久又滴沥不通。”
张扬点点头,已经明白症结所在,医院考虑病患的年纪,或许也考虑了他的身份,用药谨慎了。便道:“此症人实,脉实,症实,宜乎速战速决,径予通下!”
事已至此,张扬也没有多说,李舒仁也是谨慎了,或许也是为名所累,加上病人身份特殊,导致愈加谨慎。此由犹豫掣肘贻误病机。若能一鼓作气,重剂频投,直捣病巢,则疾已愈。可见危急重症,使不能犹疑的。
此时病情虽然麻烦,但也不是不能资料,只是看这架势,是否能放手治疗都是个问题。张扬想了想,便对病床上的老人道:“这病虽重,却也不是不治之症。只是需要切实遵从医嘱。而且现在病情加重,需要综合资料,内服外敷,加上针灸治疗。”
张扬说着又道:“如果您同意,我希望由我来主治,我要求完全处方权!所有处方由我签字,用药必须符合剂量,不得擅自删减。要知道要不到则病不除!”
“这个似乎……”一旁的刘秘书似乎有些不太放心,便道:“张医生有把握吗?要不要大家商量一下?”
“有把握!”张扬道:“此由肺热壅盛,热结膀胱,水道阻塞,气虚,肝郁气滞,阴液不足,肾阳虚衰,转胞等所致。肺热壅盛,失于肃降,不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则见小便点滴而下,或全然不通,并伴有呼吸急促,咽干,烦渴欲饮,苔薄黄,脉数等症。治宜清肺润燥,通利水道。清热通利,行瘀散结。”
“哦,”那人看了张扬一眼,有些意外,这个年轻的医生为什么忽然推开其他医生要求独立承担?不过想想这个张扬是这些名医共同推荐的,应该是有些门道。便道:“我不是不相信张医生的水平,不过既然大家都在,为什么不商量一下?”
李舒仁却已经明白张扬的意思,以他的医术当然也明白这其实是犹豫掣肘贻误病机。说实话,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未始不是刘秘书等人始终跟随在侧,给自己造成压力之故。张扬提出一力承担,一方面是怕用药掣肘,另一方面也是替自己减轻压力之故。
李舒仁叹了口气,走近一步道:“张医生你看现在怎么治?老朽跟你共同开方就是,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结论很快就有了,最后还是有张扬、李舒仁和许纲一起来负责治疗。虽然医生们都相信张扬的实力,不过由于病人的生风,刘秘书等人终究不敢把这事就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医生。
对此张扬到也不在意,张扬首先给病人做了针灸推拿,针刺足三里、中极、三阴交、阴陵泉等穴,反复捻转提插,强刺激。
然后三人一起用开了药方,李舒仁对张扬的用药也没有提出异议。等到出了那个小院才问张扬道:“此症既是湿热充斥,三焦闭塞,上下不通,何以汤剂要加肉桂,散要用黄酒?”
“盖癃闭一证,病在三焦气化。肺居上焦,为五脏之“盖”,为水之上源。肺气宣降,则水道通调,下输膀胱而出。若因寒热外邪犯此“娇脏”,则肺气失其宣降之常,水道不通,下窍膀胱即闭。此类证候,当以麻黄、杏仁、紫苑、桔梗辈开宣肺气,得汗则上焦之闭开,肺气下行,水道通调,下窍亦通而病愈。古人以形象的比喻,名之曰“提壶揭盖”,此即上焦气化之理。
脾胃居于中焦,为升降枢机。胃气不降,诸经之气皆不得降;脾气不升,诸经之气皆不得升。若因劳倦伤脾,寒凉败胃,使中焦升降出入之机能乖乱,则清阳之气不能敷布,后天之精微无所归藏,饮食水谷精微不能摄入,废浊之物不能排出,则诸症丛生,甚则大小便亦不能排出,正如《内经》所述:“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此即中焦气化之要。
肾居下焦,为先天之本,为气化之根,内寄命门之火,主温煦万物,此火一衰,膀胱寒水便成冰结,欲出而不能矣。故治三焦气化乖常诸疾,必以肉桂辛热善动之品,直入命门而补其火,火旺则阴凝解而气化得以蒸腾。黄酒之意亦同。至于虫类药则入络搜剔,善通诸窍。”
张扬一通话听得大家频频点头,许纲叹道:“张扬你那里像个中医学院的应届毕业生,这病理药理分析的,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自叹不如啊。”
“我倒觉得这还在其次”李舒仁插嘴道:“张扬今天让我最佩服的还是那封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