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的云州城,今年气氛格外不一样。连云州城上空的乌云都轰然而散,来了几分刺眼又猛烈的阳光。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往年的这个时候,还在家家户户怒骂蛮子。今年的这个时候,正冷冷的看着南蛮高官一步一叩的在云州雪地赎罪。简直天差地别。
沈策带着骑兵一步步跟在后边。眼睁睁看着那群混蛋一步一叩,留下满地星星点点的血迹。
“我错了,我为南蛮赎罪。我错了....”
一路走,便是一路的念叨。谁若是声音小了,便是身后百姓两鞭子挥过去。沾了辣椒水,本就冻的生冷,这来一鞭子能少半条命。
“赎罪?磕头可赎不了你们的罪!”有人冷笑。
整个云州城的百姓都候在街道两旁,穿着一身素衣,为埋葬雪地的英灵送行,也为把这一刻的深深地记在心里。
“这里未曾上报的有六千八百四十三人。这些,都是这许多年间葬在雪地并未挖出的尸骨。这些,加上边关的墓群,全都会一一还给你们这些畜生!”叶泽南带着一群读书人,跟在后边数他们的罪责。
每年,只有能核对的尸骨才能上报。才会有抚恤银。这些,全都是从河底淤泥深处,从雪地挖坑三尺才找出来的。算来,这些全都是无辜枉死之人。
“求和?就你们这些畜生还求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求和算个鸟,有本事拿人头来换!一个人头一座墓!”周氏双手叉腰,利索的妇人面上没有丝毫软弱。身后是一片崇拜的眼神。
“三个。舟大说是三个。”有人嘀咕。
那几个南蛮官员,冻的指甲都紫了。面上肿胀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嘴巴一咧,牙齿都快脱落了。到处青一块紫一块儿,估计这辈子都没挨过这么多揍。
“我给你们说啊,这对上畜生千万不要怕。你就当杀鸡似的,手起刀落。脑袋直接就给他剁了。你想想,咱杀一个,可就当报仇了。杀两个,咱就当捡便宜了。杀三个,咱就赚了。咱女人嘛,哎,总是要有一门手艺的。我觉得抹脖子就很不错。”周氏拍了拍腰间的刀。
身后几十个妇人眼光灼灼的,看着临安村的几个妇人的模样。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门手艺,值得学习。回家就把菜刀磨快点儿,还是当家的以前杀猪留下的。”妇人们站在一起议论纷纷。倒是有些认了真。
一群一群的妇人顿时开了小课堂,有人得意以前杀过鸡的。可能杀蛮子就没那么难了。有人得意年轻时候杀过猪的。顿时便让众人羡慕的很。
临安村的妇人们老神在在笑而不语。只笑眯眯的一下又一下摸着腰间的菜刀。蹭亮,又泛着寒意。
“你们乡下应该经常杀鸡杀猪吧?可真幸福。回家还能练练。”有些妇人见她们穿着打扮都一样,行事间也不并不掩藏自己从乡下来的。倒是很坦然,让人心生好感。
临安村的妇人们很是谦虚的摇了摇头,眼里的骄傲却是难掩:“谁杀那玩意儿啊。咱家都是孩子杀鸡。不过我们倒是剁了一千多个蛮子脑袋。”脑袋一昂,指了指那于氏和周氏。
“看见没?就是那看着和善的妇人?那可是我们点头组的这个。”竖了竖手指。看着很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