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的日军士兵在这一刻就如同那被割颈了的大鹅般律动了起来,但粪球子怎能放手?
杀敌是一门技巧,作为一名直属团资格最老的老兵,粪球子绝不缺乏这门技巧。
他担心自己给日军割断脖子的血喷溅出去从而惊醒别的日军他已是将自己那连一百斤都不到的身体全压在了这名日军的身上。
他用自己的下巴用力下压着这名日军的脑袋,让自己给日军颈部割出来的伤口贴向了那湿凉的土地。
粪球子没有上过学,他并不知道人的颈部的那根最粗的血管叫颈动脉。
但是,他只需要知道那里有一根是人就有的最粗的一旦被割断就会喷出一二米远的血液的血管就足够了!
已是被饥饿和湿冷困扰了一天的粪球子终于感觉到了温暖。
只是这份温暖却是来自于敌人的血液!
被他偷袭的这名日军的血液顺着匕首便淌了下来流在了粪球子握刀的手上然后流进了中国的这块土地。
雪落黄河静无声这叫诗意,可是当一名和粪球子年纪差不多的穿着土黄军装的人的血流入中国的大地时,这却没有诗意,有的只是快感,杀死侵略者的快感!
麻生太郎是这支日军的中队长,他也不想在这样的潮湿的仿佛抓一把空气都能攥出水来的夜里追索支那军队。
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想,只因为他是一名大日本皇军的军官,他必须在这次行动中有所斩获。
哪怕仅仅击毙或者抓到一名中国士兵,那么他也可以对上面有一个交待。
枪声已经响了四五分钟了,可是麻生太郎听到的却都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三八式步枪的那“叭勾叭勾”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于是他终于大喊了一声“停止射击,继续搜索!”
于是,黑夜之中上百名日军站了起来,又开始了那漫无目标的瞎子摸象。
麻生太郎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他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差点将他绊倒,他在黑暗之中胡乱的伸手一抓,恰恰扶住了一棵树,于是那树上又洒下了一片雨星。
还好,作为一名军官他也不喜欢用那制式的佩枪,所以没有擦枪走火的可能。
他听到了身旁有人在动,于是他低声喝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
麻生太郎感觉到了不对,他蹲下身去用手在地上摸索了几下,然后他就摸到了一只脚,一只什么也没有穿的脚!
军官就是军官,麻生太郎在这一瞬间压制住心里的震惊,他在黑暗之中动了动又往前摸了几下,然后他的手便触到了一种尚有余温给他的手指粘粘的触感的液体,那是血!
坏了!
麻生太郎抑制住自己喊“敌袭”的冲动,他意识到自己队伍中混入支那军人了。
尽管他现在还没辨别出自己所摸到的这名刚刚死去的人是自己的士兵还是支那士兵。
怎么办?
麻生太郎的大脑开始飞快的思想着对策,如果一喊敌袭肯定会引起慌乱啊自己的人会误伤的啊!
可是,就在他还没想出应对之策的时候,有人却已经替他喊了,一句听起来格外凄厉的日语在山林间突然迸发了出来“敌袭啊——”
麻生太郎恼了,他正想骂“八嘎”时,就在他身边却有一只脚穿着刚刚从日军尸体上扒下来的大头鞋狠狠的就踢在了麻生太郎的脸上!
然后,就在一片骚动中,有一声“啪”的轻微的敲击树干的声音,几秒钟后又有一颗香瓜手雷在二十多米外“轰”的爆炸开来。
在这一瞬间,山林里的日军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