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鼎文家里出来，赵羽奇怪，“总司令，为什么不见汤恩伯将军？”

问过别人，赵羽已经知道，第一战区的副司令长官是汤恩伯，这个老汤，才是千夫所指的1942罪魁祸首，所谓河南四凶，水旱蝗汤，汤不是古代热水，而是汤恩伯。估计汤恩伯在河南的时间很长，蒋鼎文是半路出家，从陕西调职过来，社会舆论公允，矛头所向，才全部指向了汤恩伯吧？

赵羽娴熟于中华史林之军事篇，自然知道在抗战中，第一战区的两个大佬，蒋鼎文和汤恩伯，非常不对付，将帅不和，事事掣肘，也是豫中会战惨败的重要原因，拉开了豫湘桂大崩溃的大幕。

“汤副司令啊？”蒋鼎文鼻子里哼了一声，又觉察自己神态太过明显，赶紧笑笑：“汤副司令最近身体不舒适，一般不参加会议，哦，你可以去拜访下，毕竟，绝大多数部队和地方都是他掌控的，你真要救灾，没有他的同意，你几乎寸步难行。”

蒋鼎文简直是小诸葛，随便一句话，就将矛盾引向了汤恩伯，那意思是，万一将来你工作不能展开，可不是我不支持，那是汤恩伯啊，如果你告状，可以到委员长那里告汤恩伯去！

赵羽告辞，没有片刻停顿，骑马直奔汤恩伯在洛阳的家。

“将军，汤副司令或许不在家，要不，我们先回去歇歇？”蒋鼎文配给赵羽的副官，有些为难。

赵羽没有理睬，继续走，副官赶紧解释：“赵将军，我担心汤副司令架子太大，或许不肯接见您，我们徒取其辱。”

副官很聪明伶俐，委婉的告诉赵羽，赵羽被委座器重，又负伤来豫，按照常理，战区总司令蒋鼎文忙前忙后营救，照应，副总司令汤恩伯总应该照照面儿，打打秋风，慰问看望一下吧？着，这货愣是不露一面，不置一词，分明是看不起赵羽。

赵羽何尝不知？不过，为了抗战大局，他也就忍耐了，何况，他对汤恩伯，也不想多亲密交往，自己是来抗战的，不是来拉朋友圈子的，就算要交朋友，也绝对不会交汤恩伯这样的魂淡。

赵羽对汤恩伯没有好感，一是1942河南大灾，二是1944年豫湘桂之河南决战惨不忍睹，三是他出卖恩师被屠戮，人品欠奉！

汤恩伯的名字，本非如此，在他从小学教师混迹军界过程中，得到一位贵人陈仪将军的提携，资助他出国留学，回国提拔，他当时感激涕零，发誓报效恩典，专门改了名字，恩伯以示铭刻不忘，然而，就是这个汤恩伯，也是这个恩伯陈仪将军，在解放战争后期，策反他，他居然毫不犹豫将老恩伯出卖，结果被抓捕枪杀！

按照常理，就算你不愿意策反，也可以好来好去，送走恩师，何必一定要翻脸捕杀？何况中国有句俗语，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陈仪当时就算是说客，也不应被暗算的。

卖师求荣的无耻之徒！

所以，赵羽是捏着鼻子走到汤恩伯家门口的。

赵羽骑着军马，有副官随从，身穿中将服装，威风凛凛，在汤恩伯家门前，规规矩矩下马，整理风纪：“一战区救灾委员会专员赵羽求见汤副总司令，恳请转圜。”

汤府门前，有数名卫兵，其中一人点头答应，进入宅院禀报，不一会儿出来：“汤司令正举行会议，望赵专员等候片刻。”

赵羽也不会干扰汤恩伯的会议，将马拴在旁边树上，自己转悠着等候，同时打量汤恩伯家的外观，这儿其实是个副长官部行辕，汤恩伯就在其中居住，设置威武，仪仗整齐。

等待了一个小时，门卫已经换了一茬，还没有人邀请赵羽进入，赵羽看看副官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再次向门卫恳求：“委员长特派河南救灾专员赵羽，请求面见汤长官汇报工作。只需要十分钟。”

门卫也没有刻意刁难，马上进去通报，一会儿出来：“对不起，赵专员，汤长官还在会议，此前是部队扩编会议，现在是作战会议，您先生等等吧，汤长官已经放话了，一定接见你。”

说话以后，又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人邀请赵羽进入。

赵羽火了，看着副官那洞察的眼神，央求他返回的意思，他冷笑一声，上前问卫兵：“恳请你们通报一声，就说，轰炸日本东京之飞行员，求见南口大战，台儿庄大战之党国名将汤长官！”

卫兵一愣，询问了一遍，将赵羽的话重复几遍，赶紧屁颠屁颠地进去通报，很快返回来：“汤长官有话，让赵先生再等片刻！长官将亲自出来迎接！”

赵羽点点头，皱紧眉头继续等候，又经过了半小时，抬手腕看看蒋鼎文赠送的手表，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卫兵兄弟，请问，要进入唐长官司令部，有几种方法？”

卫兵一愣，马上皮笑肉不笑起来，这些卫兵都是精灵鬼，知道了赵羽挑衅的意味，何况，汤长官吩咐，就是要他们在这里折辱赵羽的。

“这个，只有一种方法，就是耐心等待，赵专员，您不耐烦了？何必呢，在这儿因事求见的党国官员中，比您老更繁忙，职务更高的大有人在呢，有的人，为求见汤长官，需要在这路等候几天呢，汤长官对您很是敬仰，已经说了，今天必定见您！”卫兵口齿清晰，思路敏捷。课件是汤恩伯专门派遣出来的耳目，要不，他看着赵羽焦灼的样子，也不会那么嘚瑟。

“除了等待以外，还有没有其他途径？兄弟你是这里的熟人，你肯定知道！”赵羽不卑不亢地商讨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