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飞机发动机的声音，在今天早晨微微的云层上面震撼，传播得极为遥远，好像一个越来越大的扩音器，正在播放一个单调恐怖的片子。

的确，这种声音很震撼，好像心脏都跟着共鸣，要跳出来爆炸似的。

没有了所有的夜视仪和微光瞄准具，都被敢死队员带往总部战场了，所以，赵羽等人只能在模糊的晨曦中扫描，猜测。

此时，在府城的位置，伴随着飞机声音，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炮声，之间火光闪闪，地动山摇，晨曦麻麻亮的光线中，那些炮弹从地面腾空而起，绚丽的拽光令人目不暇接。

这是府城西部，距离城市大约5000米到8000米，应该是日军使用的榴弹重炮！

日军的重炮，中等口径的炮，射程就在10000米以上，所以，要攻击长治府城，轻而易举。

一个炮群的轰击，密集厚重，从密密麻麻的炮弹拽光看，从几十里外还能震耳欲聋的声音烈度看，应该有20门以上的重炮。

炮弹随即爆炸，发出更大的响声，接着，一簇簇的火光爆裂开来，数十里外的城市，好像一朵盛开的礼花，一簇簇地放射着梦幻般的花瓣。

所有的人都揪心了。飞机场上的一些战士，还暗暗议论。

看到这一点儿，赵羽反而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管怎样，有一点儿，敌人进攻的焦点确定了。

“知道我们的首要目标是什么吗？”赵羽再次大声地问两个飞行员战友。

“知道，首先打掉鬼子的零式战斗机！”邱志伟和方天画激动地大喊。

“好，必须这样，干掉零式，然后，重创敌人的轰炸机！”赵羽大声地喊道，同时吩咐那些机枪手：“看见了就打，注意基本的技术要领，就是我给你们说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知道！”四个机枪射手不约而同，齐声高呼。

这些战士们，是最好的战士，因为，他们闻战则喜，勇猛刚烈！

“起飞！起飞！”赵羽大声喊。

三架飞机，三个飞行员，四名机枪射手，在八路军战士们惊奇欢喜，震撼和祝福的围观中，次第滑翔飞起，安全地升空了。

地面机场上的八路军战士，都仰望苍穹，目送着战机起飞，对他们而言，这是八路军最早的空军战机，他们，只有寥寥三架，却要迎战敌人强大的集群，以寡击众，生死未卜。

忧虑的神情，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来。

陈赓旅长的内心深处，非常不看好，他知道敌人有36架飞机，36架对3架，这个实力对比太悬殊了。再多看一眼吧，也许，今天，这一次，就是最后的一眼了。

他很后悔没有留住赵羽，万一他牺牲了，八路军的损失真是难以估量。

此时，长治府城西面的空域，长谷清玄中佐正在一架战斗机上俯瞰着山西东南的大地。

莽莽苍苍的太行山，一条巨鲸的脊背一样横卧在灰蒙蒙的晨曦中，狰狞伟岸，刚强厚重，好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一个不可战胜的勇士。

无数的群峰，在模糊的云影里，在东方鱼肚白的光梦中，摇曳着清冷的梦幻，一股股白色的雾气，正开始升腾，缭绕，遮掩着变换着北中国的山地，美不胜收，置若仙境。

12架战斗机分成两波次，两层次，在不同的空域高度和水平面上分布着，监控着整个飞行集群，因为严格的训练，高超的军事素养，在暗夜晨曦中，日军海军航空队安然无恙，利箭一样射向了目标。

长谷清玄中佐崛起了嘴唇，让那一撮儿黑色的髭须更加精神，眼神傲慢地俯视了地面，用望远镜观察着目标：“嗯，到了。”

其实，只要看着那些轰鸣中飞翔的炮弹，他就能知道，目标到了。

他指挥着机群迅速稍微转折了方向，迅速掠夺了炮群和射击轨迹的空域，偏向北面，迂回一些转向长治府城。

“祝你们好运。”

“大日本帝国武运久长！”

“海军航空队必胜！”

通过无线电通讯装置，地面的炮兵指挥官向长谷清玄中佐发出了祝福，随即，他们停止了射击。

重炮远程轰击的目的，不是摧毁长治府城，而是给机群提示方向，这一次，日军决定用航空高爆炸弹，彻底摧毁城市中飞机场和油库等，摧毁八路军总部机关。他们要精准轰击，炮兵显然无法胜任。

“我们来了！”长谷清玄中佐冷哼一声，眼睛里迸发出凶残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