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褚恬那里都得不到答案,他唯有以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向田瑛服软。
田瑛看着他,越看越生气,干脆把窗户一拉,来个眼不见为净。可冷静下来一想,先不管别人怎么看,总让他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儿。无奈之下,也只好给褚恬打了个电话。
褚恬快被这两人弄疯了,自认劝不动程勉,只好找徐沂。徐沂拨军线到二炮某基地家属院,本想找赵素韫,却不想程建明在家,于是这事儿最后彻底惊动了程副司令员。
程建明一听,就知道这小子的执拗劲又上来了。可在导弹旅大院住那么多年,他了解何筱的母亲田瑛不亚于了解他的儿子,知道用这种逼的方式只会让她更走极端,当下火冒三丈地给程勉打了一个电话,直打了三次才接通。
那边刚叫一声爸,程建明就吼起来:“你小子立马给我滚回来,站在人家楼下是怎么回事?是打算示威啊还是给人当警卫啊?”
程勉好笑地牵了牵嘴角,“我没事儿,就是站这儿凉快凉快,洗洗我从内蒙带回来的风沙。”
“你他妈少给我废话!你要是不想这事儿彻底黄了就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程勉沉默了下来,许久挂断电话,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压低帽檐。又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才迈开僵硬的双腿,缓慢地上了车。
雨依旧哗哗下着,远在基地大院的程建明挂了电话之后仍是怒气难平。赵素韫没办法,只好在一旁劝他:“程勉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固执的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那也不能上人家家里闹成这样!让田瑛和老何怎么看?你说!”
“估计是着急了。”赵老师叹一口气,“别看他二十七了,真要着急了,什么事办不出来。尤其是跟笑笑有关的,你忘了那年老何一家搬离导弹旅大院的时候这小子什么反应了?家门都不进,下那么大雪就跑去火车站!”
程副司令员也训不下去了,看着窗外的大雨,眼神充满忧虑。
离开小区之后,程勉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了部队。远在B市城东的何筱,此刻却睡得很安详。伤口已经过了最疼的时候了,再加上这几天因为潮湿的天气身上起了一些红疹,何筱用了一些药,副作用强的她总是忍不住要打瞌睡。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何筱睡了个回笼觉刚醒来。正好田瑛来送汤,见她起来,忙招呼她趁热喝。
何筱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就拒绝让父母再喂,单手拿着汤勺,一边晾着一边轻声问田瑛:“妈,你见我手机了吗?”
田瑛一个警醒,眼神警惕地看着她:“要手机干吗?”
何筱失笑:“那天出事的时候我手机正好拿在手中,被那么一摔,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田瑛暗里松一口气:“屏幕碎了,现在不能用了。这几天一直在忙你的事,过段时间让老何给你拿去修。”
何筱听话地嗯了声,继而低头喝汤。田瑛看她不说话了,还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何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特淡定地说:“您心放进肚子里吧,我现在不会给程勉打电话的。”
田瑛想起什么,哼一声:“你最好别叫他来,否则我可招架不住。”
何筱笑着恭维她:“那哪能,没人能比得上您的战斗力。”
休养了差不多十天,伤口终于可以拆线了。一大早老何送开车送何筱去了医院,刚进入大厅,就听见有人从背后叫她。两人转身一看,看见卓然向她小跑而来。
何筱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你不是在军区总院,怎么跑这儿来了?”
卓然挠挠头:“我外公在这住院呢,心脏病。”
市直医院的心外科闻名全国,在加上卓然的姨妈在这里当副院长,在这儿见着她倒也不算太稀奇了。卓然见着老何,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然,那时候她单方面针对何筱的事,老何想必也是知道的。倒是老何看出些端倪来,笑眯眯地打量她:“这么些年不见,卓然也长成大姑娘了。”
卓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声何伯伯,之后又去看何筱的伤:“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在哪个医院都能看见你?你就不能自己顾好自己吗?”
何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事出意外,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老何乐呵呵地看着两人,对何筱说:“既然卓然在这儿,那我也就放心了。店里有事儿,我今天上午得过去一趟。”转而吩咐卓然,“笑笑就交给你,我晚点过来接她,你们两个慢慢聊,不着急。”
卓然笑得乖巧地应下了,何筱看着老何的背影,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