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我的父亲
我的名字叫艾九月。
念高中的时候,同学都叫我九哥。当兵在新兵连,战友们都叫我九九。特种兵大队集训,教官喊我酒鬼。
在特种兵大队呆了一年多,我顺利成为7308第一批队员,飞鹰觉得酒鬼这个外号不好听,于是送我一个代号,叫老鬼。
后来听飞鹰说,不仅仅是在“酒鬼”绰号上得到启发,他叫我老鬼,是想我在战场上变得更狡猾,更机警。这时候的战术思维已经变了,从原来的不怕牺牲,改为用头脑打仗,用科技知识打仗。
我父亲叫什么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我的名字是父亲取的,当年父亲上战场,母亲刚刚怀上我,母亲说,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父亲在家里休假,接到部队电文“迅速归队”,就预感跟南方的边境战争有关。于是不耐烦的回答:“随便取个什么名字吧?随便都成!”
母亲看着父亲走出门外,哭着喊:“你是孩子的父亲,必须由你取名!”
父亲穿着一套军装,站在外面的院子里,举头望天,自言自语道:“已经是九月了,看来这场战争仍会继续,就九月吧?”
就这样,我的名字叫九月。
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不断跟我讲这个事。那个时候年纪小,没有什么记忆。她硬是把这个事情灌输到我的脑海中。我的名字叫九月,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
父亲走后,上了战场,从此再也没回来。直到父亲牺牲,母亲还以为他在部队搞训练。得到父亲的死讯后,母亲带着我离开家乡。她无法面对周围邻居怜悯的眼神,她是个好强的人。就算死了男人,也要把孩子抚养成人。
母亲带着我一走,从此再也没回去过。
至今我的老家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跟母亲相处的那几年,有一个片段最深刻,那就是无论多么穷,母亲都会买一点绿茶,烧一壶开水,然后泡一杯茶,细细的品着。据说可以喝到父亲的味道。我曾经尝试过,味道苦苦的,醇醇的,清香扑鼻,大概父亲就是这种样子。
我无论如何没想到,重新回到7308的第四个月,飞鹰找上我,主动跟我说起父亲的事情。
“小九,还记得你父亲的名字吗?还记得你的父亲吗?”
突然听到飞鹰喊我的小名,非常不习惯。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摇摇头说:“不知道,父亲死的太早,我从来没见过父亲一面,看他都是从照片上看见的。他的名字似乎叫……”
我想了半天,仍然想不起来,只好尴尬的笑了。
飞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本来想说点什么,嘴巴张了半天,没说出什么。他转身就走了,走得莫名其妙的。
我朝他喊:“飞鹰,什么时候给我弄点西湖龙井?”
“周政委那里多的是,你随便去拿,都是你的。”
一提到周政委,我心里就慌了。
这段时间虽然训练紧,可周政委没闲着,不断的派人送东西来。什么水果,牛肉干,花生,牛奶,各种饮料,还有红酒白酒,茶叶也没少送,各种酱菜咸菜,还有零食。这些东西虽然多,但扛不住弟兄们狂轰滥炸,基本上一两天都被他们抢光了。
周政委对我这么好,弟兄们都说,我和妞定上了亲。或者说周政委认准我做他的女婿。反正这些兔崽子们,没事就爱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