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慎行知道劝说无用,便也不再劝了,“皇上,您这样做,会产生十分恶劣的后果,不过,老臣知道您也听不进去,但是,老臣认为,比考选令更加重要的,反而是这一大半的仍然坚持要辞官的人,这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本来六千人要负责这么广袤的京畿地区,还有全国的军政民政,就已经远远的不够了!再要是剩下一两千人的话,朝廷完全没有了官吏,那还叫做什么朝廷啊?”
崇祯皇帝朱由检沉思了一下,将眼睛瞪着,望着自己窗外的那颗没有了树叶的大树!“哼!这些人此时辞官,无非是心里不服气家产被朝廷查抄!另外跟那二十多万被发配到天津去的人有亲属关系,怕人家说他们独善其身,没有亲情!朕说的对不对?”
孙慎行点点头,“大致不错,应该是这两个主要原因!皇上,这些人一定要稳住啊。再不能用雷霆手段了,难道皇上您真的要做孤家寡人么?”
朱由检看着孙慎行,“你说,该怎么稳住?”
孙慎行沉吟着道,“新皇登基,一般都要敕封一批重臣,应该将留任官员,都擢升一级,另外再发给一定的安抚银子和粮米,如此,大致就可以安抚这些官员了。”
朱由检看了曹化淳一眼,想听一听他的意见,曹化淳会意,连忙道,“老大人说的甚为有理,老奴也附议。”
朱由检哼了一声,“朕偏偏不!如果这样做的话,以后动不动就用集体辞官来胁迫朕,胁迫朝廷,这天下是他们做主!还是朕做主?朕就是要让大明的百姓心中知道,谁是这个天下的主宰!发下圣旨,立即将这些在关口上辞官的人全数逮捕,剥皮萱草!九族发配天津!抄没一切家私!全部贬为皇奴!给其余留任官员擢升一级,赏银按级别定,粮米也由老师去定!这事不议了!你们两个斟酌着拟旨!都下去吧!”
孙慎行和曹化淳对望了一眼,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已经果断到了这般田地!
“皇上刚极则折啊!万万不可如此草率定势!如果大明的京畿,就只剩下两千官吏,那真的要成为千古笑谈了啊!皇上!这两千人连京城都顾不过来啊!老臣就说最简单的,皇太极撤兵后,京畿地区少说也还剩下上两千万的百姓吧?两千人怎么去管理两千万?一个人管一万个人吗?皇上您自己不觉得这很可笑吗?皇上您自己不觉得这很荒唐吗?老臣在北书房教皇上的那些圣人礼法呢?老臣从来没有教过让皇上滥杀成性,不顾君臣情谊啊!当官的心中有怨气,皇帝应该以仁德去宽恕,而不是采取这般的极端措施!皇上啊!”
孙慎行死命的磕下头去,崇祯皇帝朱由检看出他有自尽的倾向!飞身一步,将老头拦住!“老师,说话就说话,你这是干什么?你难道认为百官对朕这样威逼胁迫!就是为臣之道了吗?”
孙慎行痛哭失声的趴在皇帝的肩头,“皇帝啊皇帝,老臣万万想不通,你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副性子的啊?天啊,老臣刚才还觉得大明要中兴了,您这是将您自己往绝路上面逼,您知道吗?”
旁边的曹化淳不敢跟孙慎行这般的劝说皇帝,心里着急,不停的抹着大汗,不敢发表任何观点!
徐国伟和一帮太监宫女在上书房外听着里面孙慎行的惨烈哭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没有皇上的吩咐,谁也不敢去问。
朱由检也哭了,“老师,您上次不是说,无论朕怎么做,你都会支持朕的吗?这些人欺君犯上,难道不该杀吗?不杀,何以立皇威?!!!这些人都是刚刚查出有贪腐行为的人,这个节骨眼上敕封,他们还以为朕怕了他们呢!”
孙慎行的鼻涕眼泪流的皇帝的肩膀都湿了,“皇上,那也不能用这样的非常手段啊!您大不了就准了他们的辞官吧,切勿再妄动如此大规模的杀戮了!这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崇祯皇帝朱由检将孙慎行抱起来,“行了,朕依你,行了吗?老师,依着你的意思,限定这些人可以辞官,但不得出天津城,统一交由袁可立,同样将这些人贬为皇奴,这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