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万俟笙才惊奇的发现,他在感情这方面,竟然跟君洛有那么大的相似。
若是这女人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她的身边,她会不会怨自己?愿自己没有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她,怨自己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他本来就想着,想着在苏瑾灏这盘棋里头,他下了一个更大的棋,将所有人圈在其中,走着他计算的每一步,这里面,独独没有算进来靳凝兮。
他从来就立志要成为这世上极好的帝王,能平定四海八荒,能统一天下,能给她江山太平,无人能伤了他与她。
但是眼下他万俟笙就是伤了她的其中一人,以及,他们的孩子...
“我当真是...错了这一大步。”
万俟笙扯了扯嘴角想笑,把头埋在她的身旁,额头顶着她凤凰欲飞的锦被。
床上的人躺在床上,额间正细细渗汗,似梦魇般难以忍受,却又感觉得到有一个人正细致入微的照顾着她,时不时用那温软的拂过她的额间,替她拭汗,她能嗅到一股源源不断的香气,却睁不开眼睛。
她好像在做梦,又像是现实一样。
脚踏雨后松软的土地,她正站在靳凝兮的坟墓旁边发呆,手里头拿着铲子,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下去。
可是再一转眼,她深陷大雨,双手被人牢牢桎梏,极为狼狈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让本王太失望了。”君洛看着她,眸光沉寂如渊,伸手就将她推进了黑暗里。
一声惊呼尚未喊出。她与万俟笙被埋在雪白的雪里,男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拂过了她头顶的雪花。
“白雪,落满头了。”
凝兮呼吸一滞,铺天盖地的疼从心口蔓延开来。
床榻上的人不知为何呼吸愈发急促了,万俟笙替她拭汗的手也没听过,看着她精巧的樱唇微微张着,像是很难受的在呼吸。
万俟笙脸色微变,抓着凝兮手的大掌也不自觉地缩紧,沉着脸看着她,也不忘记替她拭汗。可却见一行清泪从她眼间滑落,没入鬓角,靳凝兮感觉一种窒息的痛楚从胸前攒动,她挣扎着想抓住怀里头的人,却又发觉怀中的人一点一点儿的散去了,无论她什么哭喊,他都不会应答。
可是紧跟着这种失去的感觉扑上来,她本来牢牢被人抓住的手心儿忽然就空唠唠的了。
“别...”
她心里头猛地一慌,匆忙的伸手去抓,嘴里还不住的呢喃着,企图把这个人唤回来。渐渐地,酒香溢如她的鼻息,似是惆怅般的一声叹息跟着卷了进来。凝兮心念微动,生怕这人再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倏地睁开眼睛,胸腔欺负不听的喘息着,怔愣的看着头顶可这凤凰盘旋的木雕。
是梦?
她微微缓了口气,视线游离之处,隐约看见芙蓉帐旁边有一个身影正盯着她,雪白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绣着暗纹的墨色袖口,不知道怎么的,她不自觉的用了所有的力气。
帘后的人动了动,却没有挣开她的手,她呆滞看了好一会儿,被搅得跟团浆糊似的思绪足足缓了好一会儿才清明了。
“是谁?”
隔着帘子,凝兮还没有看清眼前的人,只睨着他暗色的袖口,心里头腾生一股熟悉来。
君洛敛目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依旧没有放开他衣袖的柔荑,眸色一暗,微微往前动了动。
“是本王。”
凝兮心神一颤,最后剩下的一点浆糊也被这男人低沉的声音刮得分毫都不剩了。
“摄政王?”她不敢置信的掀开帘子瞧了瞧,正对上君洛俊朗如玉的眉眼,此时正深深地看着她,脸上还泛着一丝不正常的酡红。
“你怎么在这儿?”
她隐感不安,想着自己睡着时,似乎是有人在身旁伺候,陪着她,同她说话,给她拭汗。
但是看着眼前男人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眉心紧蹙,一副站在这里很久的姿态。她又探头左右的看了看,没有玉叶,没有太医,没有半个奴仆。
凝兮心里蹦了几蹦,慌张的松开了扯着君洛衣袖的手。
“我的下人呢?”
君洛垂眸,沉静的看着她。
“本王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头就没有旁人。”
凝兮瞠目,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暗忖,难不成,方才在这里头帮着她拭汗的人,是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