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梦眸光闪了闪,笑道“本宫不渴,这杯子倒是很好看的,明日让皇上也给本宫制一套。”
插着玉簪的玉手一顿,凝兮抬眼就看向了铜镜后面的人,唇不点儿朱,勾起来也是很好看的。
“姐姐是怕妹妹下毒?”
说着,镜前的美人儿站了起来,端起苏易梦身边的茶杯,这茶是七分热,被她一口一口的吞在喉里。
放在杯盏,凝兮唇边沾染了些许茶水,晶莹剔透的。像是略微透着光的红玛瑙“姐姐这下可放心了?”
她喝得很是痛快,也没搞什么小动作,霁月又弄了一杯放在她的面前,苏易梦却还是不愿意相信她。
“那这杯你喝了看看?”
她倒还真是不信,不信苏滟歌不会下毒来害她。凝兮一听噗嗤一下乐了,哭笑不得的看了她好几眼,又端起杯盏喝了下去。
“喝吧姐姐,你现在人就在我的屋子里,我还会下毒害你不成?”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转身又坐在梳妆台前摸胭脂。很不在意的给自己点了点绛唇,又着了细长的月白耳环。
好像真没问题...苏易梦抿唇,看着霁月又换了一杯放在她的面前,她缓慢的端起茶柄,看了眼杯子上的孔雀欲飞。
前后的图案是不一样的么?
她小心的抿了一口,细细的品了品,觉着味道没有什么不同,反而比自己宫中的好喝很多,一口下去身子倒也暖和了。
她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妹妹这茶倒真是香,不知是——”
话音戛然而止,凝兮笑了,双靥盛上光滑,那眼角眉梢的风情缱绻,此时看起来更为夺目了一些,透过铜镜,看着苏易梦本还平静的脸像是一笔一笔的平添上色。
在那本就平淡的面容上,一点点儿的勾勒狰狞,痛苦,愕然,愤怒。
苏易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有如万蚁蚀心一般钻心的疼,掌灯站在背后还没有看见自己家主子的神色,就见霁月平静的接过了主子的茶杯,放到盘子上,笑眯眯的递给她“麻烦掌灯姑娘去洗一下。”
掌灯微怔,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见主子一直沉默没有异议,她有些不情愿的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碍于礼节,她离开了门口也不能回头看一眼。
屋子里的气氛莫名的就寂静起来了,凝兮转身笑盈盈的看着她,看着苏易梦惨白的脸色,和鬓边不禁滑落的汗。
“疼么?”
她问了一句,苏易梦动了动眼珠儿,身子僵硬,她很想逃,可是稍微一动,浑身就像是被重物活生生碾过一样,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足以让她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不敢再动半分。
她竟然给她下了毒!
这茶不是被她一口气喝了两杯么?不是没有问题的么,怎么会...怎么会...
"你是在想,怎么会中毒么?"
凝兮懒洋洋的扯了个凳子坐到她对面,微微偏过头欣赏着她僵硬的姿态。见苏易梦的眼珠动了动,她颇为怜悯的眨了眨眼睛。
“其实那里面的六个杯子上,我都抹了毒药。”
苏易梦大惊,凝兮伸出纤纤玉手来“只是,我只抹了一面。皇姐是用右手的,妹妹是用左手的,这右手端着茶柄是一面,左手端着茶柄是一面,这回皇姐懂了么?”
苏易梦张张嘴,蚀骨般的疼痛顷刻间冲遍全身,就连指尖都是钻心的疼,她硬挺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靳凝兮的脸。
是啊,怪不得她看见这图样儿不同,她一只手尚在痊愈,如今是只能用右手的,可是苏滟歌呢!
她是个左撇子啊!!
看见苏易梦大悟的样子,凝兮撑着脸咯咯的笑了“皇姐,你为什么这样三番四次的找我的茬,还敢来与我独自相处,你一定想着,苏瑾灏不在,万俟笙不在,无人能帮得了我分毫了。对吧?”
苏易梦眨了眨眼,跟着又咬紧了牙关。看这凝兮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她莫名的想到了万俟笙。
眉梢微挑,双眼微眯,像是一只得逞了的狐狸。
“皇姐你算错了呀,无人能帮得了我分毫,亦帮不了你分毫。所以,这一局,我赢了。”她声音很是欢快,像是分享着什么趣事儿。
“你...好,歹毒...”
每说一个字眼,疼痛就一波一波的翻涌上来,她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耳边嗡鸣一片,隐约能听见凝兮懒懒道“歹毒?从我见到你的那天开始,四皇姐就对我如骨在喉,自从与太师订婚之后更甚,甚至于根本容不下我。”
纤长的玉指拨弄着桌子上瓷瓶,凝兮很是不解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