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我早就说过,这东西是留给你的,你快拿回去。”在来之前,胡一刀确是想象过曾经爱笑的女孩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知道云朵嫁了人,还有了儿子儿媳,他有点儿失落,虽然小朵的儿子看起来特别显老成,但是知道孝顺,就足够了。
又看到云朵满脸皱纹,明明比自己小很多岁,却显得比自己还老的时候,胡一刀就忍不住鼻头发酸,替她心疼,心底用各种犀利的语言咒骂了云朵早死的丈夫一顿。可惜的是,二十多年的间隔,并不是那么容易消弭其中的陌生感,胡一刀想要云朵能像以前一样躲在他怀里哭泣都不可能了。
总之,种种复杂感情之下,胡一刀伪装出来的和善脾气就露馅儿了。他懊恼地攥紧了拳头,却还是固执地把罐子退回去。只是那罐子竟然比当初的还要沉很多,上了年纪的胡一刀感觉到有些吃力。
“我不稀罕你的臭钱,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亲手把这罐金子还给你,我也不想做言而无信的人,你最好点点,看看数目对不对。”云朵指了指地上的罐子,语气间都是自己的骄傲和坚守,就差指着胡一刀的鼻子说,臭男人,拿着你的臭钱滚蛋!
海兔原本想着能看到失散多年的情人相拥而泣的感人画面,结果居然是针锋相对,也不是,应该说是云姨怎么能恶心师父怎么来。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和王伯煜相遇的第一天,就差点儿没把人家踢死来着。
等到云虎和李淑芬一人拿着饮料,一人拿着蛋糕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老头垂头丧气的,而他温柔却固执的妈妈跟圆规一样环胸踮脚、居高临下地站着。
“儿子,你回来了?”云朵高兴的叫了一声,那欣喜的神态让胡一刀回想到了曾经的音容笑貌。
“师父,咱们先回去吗?”海兔还未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反正总不能这样硬生生的杵在这里吧,人家嫌弃的意思不要表现得太过明显。
“小朵,我们就先走了。”胡一刀一字一顿的说道,给云朵留下充分的挽留时间。
确实有挽留,不过是李淑芬这个女主人客气的说了一句:“刚来这就走啊?不多坐会儿?让孩子吃块儿蛋糕再走,只可惜我们这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招待不周啊。”
“是他们不请自来,也就别怪我们招待不周。还有,胡先生,以后请叫我云女士……”云朵看着胡一刀失落的眼神,继续补了一刀,“算了,无所谓,我觉得以后我们也不会遇到了,你带着你儿子和孙子赶紧离开这里。小虎,送客!”
“云姨,我不是师父的儿子,我是他徒弟。我师父一直没结婚。”海兔着急着解释,他这才想起来,似乎因为一直都处在很尴尬的境地,他居然忘记介绍自己了。他怕怕的想,不会是因为这层误会,才让两人难以释然吧?
“徒弟也算是半个儿子,你把罐子抱上,赶紧走吧。”云朵显然没想到胡一刀快五十岁的年纪了,居然还一直单身,无儿无女,所以愣了一下,才催促着他们离开。
“不用你赶,我们自己走!海兔,抱上罐子。”胡一刀被人嫌弃到这个地步,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吗?他这么多年的盼望全都当喂了狗好了。胡一刀拉着海宝软嫩的手,心里才舒坦了点儿。
等他们走了之后,云虎才困惑地问道:“妈,刚刚那叔是我爸的兄弟吗?长得还挺像的,我刚刚就想问来着。”云虎只是偷偷瞥过自己父亲的照片一眼,看着与胡一刀有六七分相似。
“是啊,他是你爸爸的兄弟。”提起云虎的爸爸,云朵的神色分外温柔,“不提那人了,小虎,淑芬,我已经决定了,今天就和你们回去,以后咱们就不回来了,过咱们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