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们不知道,此事她也要告诉倪氏,以使大家有个准备,而更重要的是,这传言的起源,一定要好生查查,说不得又是什么政(啊)治阴谋。
陈湘闻言,面上忧色更甚,正要再说些什么,那亭外却突地传来了丫鬟的禀报:“几位姑娘,要开席了。”
众女闻声看去,便见梅苑赏花的姑娘们正自散去,园中寒枝渐寂、冷香愈浓,不消多时,便是只见花枝不见人了。
“咱们也走吧,莫误了时辰。”陈湘说道。
众人自皆称是,一起离开了凉亭,往前头赴宴去了。
接下来的筵席风平浪静,甚至可以说气氛融洽,那忠勇伯婆媳对李家诸人招呼得分外周到,那一番和悦殷勤,就算是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陈滢由此断定,水阁听壁角之事,卢家姐妹应该已经转告长辈了,而为了那一层薄薄的面皮不被戳破,万氏和俞氏便使出浑身解数向倪氏示好,其目的无非是想息事宁人,至少不能明着得罪陈滢背后的成国公府,以及现任济南知府李珩。
筵罢席散,众人便分作了几拨,有去小阁听戏的,也有赏景游玩的,那年纪大些的夫人太太们便开了几桌子马吊,娱乐活动倒也丰富。
见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知实方觑了个空儿凑过来,向陈滢低声禀报:“婢子在外头转了一圈儿,那些仆役们却也没说太多闲话,不过……”
她停住话声,转首往四下看了看,见李惜她们此时都在前头看游鱼,便耳语般地道:“……不过,婢子倒是听说了不少那位表姑娘的消息,那表姑娘原来是……”
“她是招远县令的家眷罢。”陈滢接下了话头。
从听到卢家姐妹论及其人的第一刻起,她就猜到了这位表姑娘的来历。
知实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果然应了个是,道:“姑娘猜得真准。那位表姑娘确实是招远县令的女儿,据说是庶出的,在家里头行三。”
居然是庶女?
陈滢蹙起了眉:“忠勇伯怎么说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他家的女孩儿,也会予人做妾?”
既然这位表姑娘是庶女,则其生母便只能是妾,可是,忠勇伯府如今还挺兴盛的,怎么可能会把族中女孩送给个小县令做妾?
“婢子当时也觉着奇怪来着,就使了些钱,倒是打听出了这里头的事儿。”知实说道,语声越发低微:
“原来,那表姑娘的生母出身就很低,是外室女,原是卢家一位族老太爷当年跟个伎子生的,且生下来身子就不好,病歪歪的,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因她本家的长辈死得早,卢老夫人便发善心收留了她,将她养在膝下。等这外室女长成了,卢老夫人又颇花了些力气,才将她说予了那招远县的县令为妾,当年还办了婚事,也摆了几桌宴,倒也体面。”
伎子生的女儿,体弱多病、相貌平凡,用来联姻或攀附的可能性便降到了最低,万氏却是人尽其用,把她送给招远县令作妾,明着是顾念族中孤女,暗里却不过是把这个外室女的价值最大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