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的作用,秦皓月安静地睡着了,但只要睁眼,对所有人都非常抗拒,尤其是父亲秦岳。
除了秦浩然。
女儿一刻都离不开儿子,连睡梦中都非得死死抓着儿子的手不可,一旦松开,便会惊醒撄。
秦岳万万没有料到,女儿爱儿子竟已成痴入魔。
他该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
医生的话犹在耳畔,他不敢强行将他们分开。
为今之计,只有釜底抽薪。
东方微白,秦浩然浑身倦怠地走出病房偿。
迎面扑来的便是刺鼻的烟味,满屋子的烟雾如这北方常常出现的雾霾。
他赶快打开窗户,一阵清冷的晨风透进来。
身后却传来了父亲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悠儿,你恨爸爸吧?”
秦岳在问儿子,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怎么可能不恨?
从小大到,他没给过这个儿子一个笑脸,他总是对这个儿子鸡蛋里挑骨头,不管他做得多么出色,从来不曾从他这个父亲口里得到过一句赞扬。
哪怕他心里其实很为他骄傲。
人人都说平等,可这世上哪里会有真正的平等,一个家庭也是如此。
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挡不住人分三六九等,得宠的高高在上,不得宠的连下人都要欺负。
他知道,小时候他常常受大儿子欺负,可他鲜少向他这个生身父亲申诉过。他很聪明,有了一次教训就明白,申诉的结果换不来公平对待,却可能是另一场打骂。
他把这个儿子当成了与那个女人较量的工具。
她是那么的爱自己的儿子,知道儿子在秦家被如此虐待,不应该出现么?
可是26年了,她真的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有时候,他都觉得她可能是真的死了。
秦浩然转身,有点怀疑是自己一亱未眠,有点幻听,听岔了。
父亲从没用这么饱含深情的嗓音对他说过话。他这一句“悠儿”叫得让人心酸慾泪。
而且,现实中从没有人叫过他“悠儿”,除了在梦里。
秦悠只是他在族谱上的名,现实生活中很少用,只是那年参军为了隐瞒他的出身用过。
秦家到他这一辈,名字里都有一个排行“浩”字,在族谱上也都是三个字的名,而独独他不同。
中国人的习惯,双胞胎吃穿用度都一样,取名也当一致,他名悠字浩然,那么哥哥也当有名有字,可是哥哥却没有。
他曾问过爷爷奶奶,他们说,是因为小时候他比哥哥身子弱,差点就没了,一位高僧给取的,说有了这个“悠”字伴随一生,他就能悠然自得,安然一生。
秦浩然却是半信半疑。
秦浩然看着父亲一亱之间苍老憔悴了许多的脸,低沉地回答:“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