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竹从后面走上来，手放在了小黑的肩上，也低头看向暗河，只是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偏移到了小黑的身上，他背对着她，她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看不到他的脸。

这个孩子……

单独面对她的模样跟面对旁人的不同，现在的他像是给自己披上一层保护罩，呈现出坚强的形象，莫名让人心疼。

就像方才，以着这么多天与他的接触，她本以为他在面对七言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的时候会退缩到她的怀里，可是他没有，反而还暗讽了回去。

可是，她是什么时候摘掉大婶的称呼，在他面前与众不同的呢？

苏瑶竹默默想到了一个答案，心里的小人哭笑不得。

不会是看在肉片的情谊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的吧？

她怎么觉得这就是真相呢——

灰衣少年蹲下，左手手掌向下，五指并拢，与水面平行。

忽地，正下方的水面荡漾了一样，他才把手放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才取出来，甩干水分。

“灵气很浓。”他得出结论。

“灵泉么？”苏瑶竹歪头看着。

“是灵液，而且温度很低。”暗说着，又伸手拦住了欲要入水的七言。

七言看见腰间横亘的手，两腮鼓鼓地：“做什么，我下去瞧瞧情况。你也知道我不像你们，我没有五感，这水温对我没什么妨碍。”

一旁的苏瑶竹听了，却是打量了一下七言，她越发好奇七言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了。

这种好奇，随着对七言的一次次发现，越发深刻了。

“这里面灵气太盛，你下去一样会爆体而亡。甚至魂灰魄散，你也要一试？纵使你屏蔽灵觉也只是个死物，下去了也只会随流而去。”

暗的话让七言的神色微松，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敞口的碗钵，棕褐木纹，流云纹彩，七言的红色身影幻做一缕红烟收进了钵中。

“这是什么？”苏瑶竹看着他手中的木纹钵，眉头微蹙。

“七言本是孕育于污秽死气之中，在成山的艳尸中产生灵智的非人之物，她的本体不喜他人看见，故才把她安置于此钵之中，她不同于我们，避了灵觉下去，虽能免于爆体之灾，但也如同无魂之物，只能由我们带下去。”

“艳尸是什么？”

暗看她一眼，垂眸，语气悠悠：“生前以色侍人，一些炉鼎罢了。”

可是哪里才会堆积了成山的炉鼎尸体呢？

修仙之人封闭了灵觉，下水之时身体肌表就不会自动吸收灵液里的灵气，一时之间承受大量的灵气会导致经脉通胀爆开，不止是经脉受损，修为被废那么简单，连丧命都只是一夕之间的事。

但封闭了灵觉，同时也有了一个弊端，就是如同凡人一般，只能凭肉眼探知周围的情况，遇上潮流只能凭借蛮力前进。

才下水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苏瑶竹看向小黑：“你会游泳吗？”

照明石放得有些低，向上只能瞧清到他的胸口，小黑的头从黑暗中凑过来，透过光她看到了他亮晶晶的眼，就连那怖人的紫色晶石也好似变美了，流光潋滟，他轻点了头，伸手：“小黑不怕。”

可她没问他怕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