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很普通的掉漆桌子左右,坐着两个衣着华贵的老者,左手边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富态,一双肉呼呼的手正旋转着茶杯盖。右手边老者头发花白,颚下黑髯,衣着不及左手边老者华贵,显得有些质朴。
桌上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开水,两只可能算不上名贵的茶杯里也往外腾腾冒着热气。
这二人一个是掌控大明万千官员升迁与否的吏部尚书王恕,另外一个则是在朝中飞速崛起的新晋内阁大学士李东阳。
随便一个放在朝堂上跺跺脚就是能够让大明朝野震颤的主,今日却聚集到了一起。
“王大人这番来找鄙人,不知有何见教?”右手边的李东阳率先问道。
王恕的来意,他多少能够猜到一些,却不是完全能够知晓的。明人不暗话,他觉得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合适。
对李东阳突然发问,王恕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端着滚烫的茶水送到嘴边吹了好几口气却没喝半茶水,总算是将窘迫的表情掩饰了过去,他才放下茶杯道:“阁老和陛下可是将老夫瞒得好苦啊!没想到,数年时间筹谋,最后竟然是一场骗局。满朝文武尽皆上当受骗,连刘吉这老狐狸都没发现任何端倪。”
李东阳淡笑道:“王大人可摸阁老不阁老的,其实我也是中途才知道的。一开始是陛下和定边侯的谋划,瞒着所有人。我这人多事,觉得张儒权柄过高,劝陛下将文轩号经营权收归朝廷。
一开始陛下并未首肯,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可能是被我弄得烦了,也可能是陛下的身体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俗事,所以我才有这个机会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
王恕板着脸,他对朱佑樘的某些表现感到不高兴。
虽然他只是一个臣子,而朱佑樘是皇帝,但是他还是对朱佑樘的选择感到不高兴。
他若还是在南京户部尚书位置上待着的那个不受重用的王恕,不会有这么多的怨怼之心。但他现在是大明朝堂上的吏部尚书,故而他对皇帝选择李↗↗↗↗,东阳而不选择他感到不爽。
按官位,他那个时候是礼部尚书,李东阳不过是一个刚刚夺情的侍讲而已。
按资历,他是朝中老臣,而李东阳虽然年纪也不了,在朝臣中却是一个年轻人。
按亲疏,他的孙子跟张儒相交莫逆,张儒更是很多事情都会跟王周商量。而李东阳离开朝堂三年,跟张儒产生的交集屈指可数。
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十分正常。
看出王恕有些不高兴,李东阳解释道:“这事还真不能怪陛下,更不能怪远在福州的定边侯。那时候王大人因为有王周的存在,根本无法在朝中跟刘吉一党呼应。而且大人刚直不阿的性格,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刘吉是十分狡猾的,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会接纳任何一个不是自己人的官员进入他的集团。
老大人性格耿直,露出马脚的话,会让定边侯的计划付之东流。